爱与忧交织的滋味

2010年12月30日来源: 网络文章心情故事

苹给了回音。让我去她家接受她家人的审察。振青老婆告诉我,苹说我长得还不是很丑。我就想,我很丑,但我丑得有魅力吧。

我买了些糖果,还给苹的侄子也就是振青的小外孙买了个会走的玩具马,钱花的不多,心意算是到了。

苹是田岗村的,但她家没在主村,在我们村和田岗主村之间。我和振青没走多久就到了。

她家人是热情的。看来对我是满意的。知道我来了,苹的婶子等也过来看我。

苹的婶子也是我们村的,我小时她在我们村唱过戏,女扮男装,很多人很喜欢她。我记得当时她要出嫁了,我们村戏班子还不愿意,很想让她嫁在本村。刚结婚时她还回来唱过几次。

她问了我大姐一些情况,她跟我大姐关系还可以。

在苹父母屋里坐了会儿,云就安排我进了她们的房子。云的房子里还有一张高架床,挺打眼,我想,不会是一男一女睡上下铺吧。

我和苹闲聊着。我问她答,她问我答。

她告诉我她小学没读完。然后就讲原因。她说,当时郝永立教得他们。

郝永立是田岗村的。上学路上,我们有时也谈论他,说他想出家,有的说寺里还来接过他。当时,少林寺深入人心,我们以出家为荣。有的说,郝永立还学过武术。

郝永立也是很流氓的。当时,我还不太清楚怎么才叫流氓。后来,知道,郝永立把好几个女学生的肚子搞大过。

我四姐读五年级时曾让他教过。我父亲见过郝永立,经常劝四姐远离他。四姐的同学鸣慧很得郝永立的爱。后来,郝永立去水口中学教初中,鸣慧就从黄路元中学转到了那里,跟着他。后来就听说,鸣慧喝煤油自杀,总算救了过来。据传鸣慧打过胎。鸣慧不漂亮,好像有一颗伸出的大牙。

父亲老以鸣慧为例,说:“我看人很准的。早就看出来郝永立不是好东西。”

父亲不喜欢郝永立。但在他病重时,姐姐们找郝永立给他选了块坟地。后来,郝永立又亲自带我到那个地方,指给了我,我们在那里埋了件东西。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个子高高大大的,气质也不错。可能,有些女学生是喜欢他的。我没有太讨厌他。这种老师,会哄女学生,懂阴阳,能存活在教育界说明有两把刷子罢。

苹提起他,想必是有桃色的。但苹说的隐晦。苹说:“我女同学找不到了,郝永立让我和雪良去找。雪良你认识不,郝雪华的姐。雪华你也不认识啊!长得挺漂亮的,个子挺高,经常去你们村,和艳芝是同学。”

雪华。我头脑里有了点儿印象。有一次,我从我们大门看到了艳芝她们大门有个女孩子,挺好看,只是看不太清,我想再细看看时,她一晃就进了艳芝她们家。当天晚上,我和几个女孩走了照面,她们用手电晃了我一下,就说说笑笑走开了,一种女子的味道从我身边一闪而过。那里面有艳芝,一定也有那个女孩,这女孩是不是就是雪华?应该就是她。

当时,我心思在苹身上了。别的女孩似乎与我关系不大。雪华的名字我没太在意。可是,苹这句不经意的话为我的生活埋了一次伏笔。

再说我面前的苹。她说,她们没找到那同学,郝永立就和她们发了火。她一赌气说什么也不上学了。

我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忘了,和苹在一起,我心里很舒坦。我几次看她,越看越觉得她好看。我提议,我们到山上走走吧。我想,两个人坐在山石上,晒着冬日的太阳,说着话,那多好啊。但我忘了苹怎么拒绝的我。我们并没有去晒太阳。

其实,这也许是我现在的一种幻想。我或许并没有约她出去。说真的,那些日子,因为心里惦着父亲的病,并不会去想那些所谓浪漫的事。

家里还有病人。我该起身了。

苹家人非留我吃饭。我同学有儿也来了。有儿知道我和苹的事,他应该高兴吧。但我不能吃,来时,我妈我姐她们说了,别在她们家吃饭。他们想留我下来,我也很想留下来,但还是咬咬牙走了。

我要走了。心里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还不送送老六!”云拿出了苹的袄,递给她。

我心里实了。原来就差苹送我了。我不想离开的是她啊!知我者,云也。

我和苹走在冬日的麦地里。冬日的麦地不怕踩。地很有硬感也很有质感。

我们走得很近。但还是若即若离。

一个女孩子的气息似乎能影响周围一起。

我这才发现我高出她半头。我说:“我还以为你挺高的。”

她说:“我一直就挺高的。”说着,她靠我站了站,欠了欠脚,看起来有点顽皮。

那时,我才感到,心中曾经的大女人,站在我面前,却是那么娇小,我真想抱抱她。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大女人,任何女人都挺小的,小可怜,小可爱,小心肝……

有句话我想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我们村里很多人说你‘疯’——我不信。”

在当地民间,说女孩子疯基本就是风骚的代名词。

她愣了一下说:“其实,我就是爱打扮。”

“女孩子就是要打扮……”

可能我们又说了些什么,可能什么也没说,说没说,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行。

此后时间里,我没机会见她,但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那次,我去给父亲买药,路过她家时,很想去看她,但我犹豫半天,还是没去。

大年初一时,父亲吃了不少水饺,这令我很高兴。但又担心父亲这是“回光返照”。

下午,我实在想她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得走了,不可能老在家,毕竟还是一个兵。

但具体哪天,我还没确定。父亲此时也变了卦,他说:“你先不要回去了,你肯定没事,你的假续了!你听我的没错。”

回部队之前,一定要见见她。我打定主意,仗着胆去了她家。我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进她们屋时,她母亲告诉我她正在里屋洗头发。她父母就和我说着闲话。

不一会,她出来了,和我打招呼,看上去平平淡淡,但感觉出她很欢迎我。她擦着过腰的长发,漂亮极了,我真想上去揪她的头发。

此后的情节我淡忘了,好像我没呆多长时间,她也没送我,我只是告诉她没几天我就要走了。

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她会等我当兵回来的。她眼里装着一些东西,我虽说不上来那叫什么,但能让我心里感到踏实。

大约初三吧,姐姐姐夫们又都回来了,家里热闹起来。她们见父亲很是清醒,也都高兴——父亲似乎是可以闯过这一关的。

但父亲的活动场所还是炕上。

开饭了,我要陪姐夫们喝几杯。

我小时,姐夫们来了,父亲作陪,有时父亲会赏我几口,意在培养我的喝力。可是,好像没用多长时间,父亲无法作陪了,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父亲只能在炕上吃“独食”。

那天,父亲闹着要喝酒。我们是不让的,父亲的病忌酒。父亲说我只喝一点点,父亲的口吻近乎央求了。

四姐夫说,好好,就让你喝一杯。四姐夫往杯里倒了一点酒,又背着父亲对了水,递给了父亲。

父亲接过去,啪的一下,把杯子摔在了地上,骂道:“你们以为我是小孩儿,我什么看不出来?酒对水了。立新你以为你多聪明,跟我耍心眼……”

我们都惊奇,奇怪父亲怎么会想到酒里对了水,我们都说,这酒没对水。父亲很生气,火更大了。

四姐夫又给父亲倒了酒,父亲才消了气。父亲的酒喝的还算香。

姐姐们散去之后,父亲的病似乎又重了起来。动不动就脱裤子,脱得精光,不管谁在,他都这样。有时又是说一些荒唐话。

二姐留了下来,父亲就说二姐是忠臣,大大的忠臣。父亲以前不是很喜欢二姐,与那几个姐相比,二姐个子最矮,长得一般,眼多少有点眯,后来治好了,并无大碍。不是说二姐有多丑,实在是我那几个姐太漂亮了。

父亲那时经常说二姐是忠臣,大大的忠臣。

我是无法当忠臣了。

我到田岗村和指导员通了电话:“他说,你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就送你去劳教了……”

初七,我起身了。我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父亲,他睡得挺香,就默默地走了。

父亲很希望我再陪他几天,他说,他保我没事。

等他醒来,发现我走了,不知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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