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胜景

2009年02月09日来源: 互联网原创文章
单位还没有放假,我的心却早已不在工作上了。看着别人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我的心里像是翻倒的五味瓶,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每天清晨,我都要抬头看看今天的阳光是不是灿烂到可以驱散隐藏在我心底的伤痛浓雾。那么多强烈的情感堆积在胸口,我终于撑不住了,于是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很顺利地买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怀着我要好起来这样单纯的愿望,去南国泅渡这个即将到来的我无法面对的寒冷春节。

检票口,一个男孩紧紧地拥抱着一个女孩,检票员不断地催促着离开。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真切地听到了亲吻的声音也看到了灯光下闪闪的泪光。记忆的碎片循着心房爬到脑海,那一刻,谁说我没经历过呢?我承认他们的甜蜜深深地刺痛了我,以至于我对列车显示屏上滚动播出的字幕“祝大家旅途愉快”相当的反感,甚至恶心。我一点都没有愉快,真的,从检票口开始就没快乐过。这是我旅行的开始,会是一个坏的兆头吗?还真不知道呢。

满是杂物与脚印的地面,一个中年男子躺在散发着墨香的报纸上不可思议地进入了梦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鼾声让我再次思考什么是幸福。我能说这个被别人的脚踩来踩去的人不幸福吗?不,绝不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拥有这么好的睡眠,我是做不到的。

车厢里,有很多放假回家的学生。他们一直在高谈阔论地谈天说地,声音时不时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在我微笑地摇摇头的时候我听到了让我痛苦异常的话,一个刚刚大二的孩子说:“我已经看到了大学的尽头。”想起自己的大学,自己的青春年华,自己的信口开河,自己的桀骜不驯,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离我那么遥远呢?

凌晨一点,没办法入睡,开始看书。看一个叫七堇年的小姑娘在十五六岁涂鸦的文字。这些文字带着彷徨带着挣扎带着逃离也带着向往一路疼痛地伴随着她长大。有的人真的就长大了,而有的人一直都在看着别人长大自己却忘了长大。

车经过九江的长江大桥,我看到江面泛起细碎的鱼尾纹,远处,再远处,可以看到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轻雾,一束阳光照射过去,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影像来。对岸的江边上矗立着一幢巨大的建筑物,外观像人民英雄纪念碑。相比上海外滩的东方明珠塔,我觉得它更能让我触动。我猜想可能是旁边没有参照物的原因,所以我会异常震撼。

列车在江西广袤的大地上疾驰,我用眼睛记录下了林林总总。青砖灰瓦的特色民居,漂亮的挑檐,散发出浓厚的古朴气息;大片裸露的红土地,鲜血一样的颜色,触目惊心;精心修葺的墓穴坟茔,五彩丝带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落满余晖的乡间小路,曲折蜿蜒,尽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田野里随处可见的水牛,悠闲地微闭双眼,轻轻地晃动着尾巴,嘴里的草被嚼的白沫咋起;天蓝色的河水,浑浊的池塘水,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蒙古包一样的草垛三三两两地散落田间,成为空旷原野里的点缀……第一次看到连成片的山竹。小时候就喜欢竹子那股独特的清香味,幻想着自己长大后坐拥着一大片的竹林,然后在竹林边劳作生活。我猜想这里生活的人一定很幸福很幸福。

一直以为深圳是个一马平川的地方,到了才知道这里有数不尽的土丘,与想象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在这里你很少可以看到有公交站牌,身边的公交车可以招手即停。山脚有干净的柏油路,路边很多长着胡须的树,不知道名字,但是让人想到盘根错节这样的成语来。那些半山腰的别墅像是悬在头顶上一样,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在海滨浴场,终于看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听到了梦想中海的呼吸声。排空而来的浪,泛着泡沫冲上岸边的沙滩,接着又急速地退下来,留在沙滩上的白色泡沫瞬间碎掉,沉寂。那些掉进海里的浪遇到后面赶上的浪,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于是想到:甚嚣尘上、灰飞烟灭、荡然无存、前赴后继……当我的脑海里一瞬间涌现这么多画面感极强的成语时,我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包围。在沙滩上虔诚地写下小嘿的名字,浪花带走它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写剩下的话,其实我是想写:小嘿,我想你了!疼痛来的异常汹涌,只能沉默地盯着眼前浩瀚无边的大海。短信声想起,是小嘿发来的,不早不晚,天意安排的一样。那一刻,我有冲动拿起电话告诉她曾经我们约定一起看的大海今天我看到了。有个很单纯的愿望,就是那些被我们提及但是没有来得及去的地方我都会去,那些被我们谈及但是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我都会做。两个人的心愿一个人来完成,两个人的路一个人来走。

走在深圳的街头巷角,品味颇具诗意的地名,看三三两两的孩子塞着耳机等公车,旁边有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偶尔的思考可能是关于这个创造过经济奇迹的视窗如何聚集财富的,我不太肯定我是不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很久都不能完整地想一件事情,很多时候都被内心深处的隐痛将其阻拦在前进的过程中。最近一种近乎怪异的想法时常光临,对于幸福的追求只剩下形而上的概念。在《奋斗》里听到永远这个词的时候我都要疯掉了,夜晚躺在床上写了一个夜晚的永远。参不透,所以困扰。

我问过自己一个问题,痛苦是写在脸上还是刻在心里?每一天,我把微笑挂在脸上,痛苦埋在心里,用近乎疯狂的方式继续挥霍体内残留的热情,是否可以等到那么一天,骨子里的东西如同软化后的毛细血管逐渐回复平静,再没有胀痛感?“自己的痛自己背”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才能明白,那些曾经无话不说的人对于你的遭遇未必能感同身受。

一个有风的下午,困顿异常,如同刚刚坐了一夜的火车。于是开始睡觉,并且很快进入梦乡。恍惚之中看到许多年轻的笑脸,干净明澈。电话铃声遽然响起,双眼刚睁开就被黑暗灌的满满的。当时在想,现在是夜里几点了?起床后发现天并没有晚到不可想象,刚到黄昏而已。站在阁楼上向远处眺望,看到一盏盏大红的灯笼,很喜庆的感觉。风向卷起的波浪,肆无忌惮地掠过,可以听到树枝荜拨作响的声音,但一也不凌厉,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尽管喜欢搞恶作剧,可是依然有可爱的童真。

原以为可以很平静地对待春节这个特殊的节日,但是当烟花腾空落下的瞬间,眼泪就那么轻易地流了下来。滚烫的很有温度的液体划过脸庞再砸在手上落在地上。那么多熟悉的场景,那么多星空下的传说,我想问:这一切都是梦吗?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回首被痛苦浸淫的2008年,站在寒风肆虐的冬日,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属于我的一切离我远去而我却无能为力。到现在我不知道该把什么看的重一点什么看的轻一点,在这个信仰丢失的年代,看见的虚幻比真实来的更要可信。请明白事理的人告诉我当谎言和诺言同时出现的时候我该相信哪一个?丢掉的想念终究有一天会被想起,遗失的美好终究有一天会被拾起。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不想就这么地认输。冥冥之中我看到一个早产儿在缺氧状态下渴望命运眷顾的样子,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希望这不仅仅是一句戏言!

除夕夜晚,喝酒很意外地喝多了。一直以来不敢喝酒,我怕喝多了会说胡话。还记得大学里第一次醉酒,喃喃地叫了一个晚上小嘿的名字。拿出手机给小嘿打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于是编辑了短信发过去。虽然喝高了,但是我清楚地记得给她发了什么。那是我这辈子对她说过的最为残忍的一句话: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我不确信我能够做的到,但是我还是在发完短信后删掉了小嘿的电话号码,然后哭着笑起来。蹲在角落里呕吐,那种颠倒乾坤的痛苦遍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擦净嘴角的污秽,开始挣扎着看春节联欢晚会。我想亲眼看见指针越过十二点把我带向新的一年。充满谎言的2008年、充满欺骗的2008年、充满痛苦的2008年、充满遗憾的2008年,如果可能,就在零点钟声的优美旋律下划上不完美的句号吧。2009年,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我想自己日志过的快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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