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春天

每年暑假来的时候，我总会采摘马齿菜，隔三差五拌上一盆。过程很简单，拣清洗净，开水锅里一焯，放凉挤水切细，麻油盐还有糖醋少许，拌匀即成。马齿菜含有人体所需多种氨基酸，有宫廷菜之美誉。

想不到徐州的野菜如此之多，比镇江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春天来一趟，野菜常常当路拦。真怀疑，徐州人不好吃野菜？

来徐州两周，几乎天天吃野菜。嫩嫩的荞豆苗，清炒不比安豆差。野蒜、青蒿做饼吃，清香溢齿味无穷。特别是明前的枸杞头，香干一拌色味佳……

其实，吃菜莫如寻菜乐，那是寻春追春，把春带回家。

四十年前，我和爱人带着刚入学的三个娃全家五口住在船山矿。那时我们没有条件周末带孩子们上公园，船山就成了我们一家没有围墙的大公园。每到春日的周末，我们总会带着孩子去爬船山，一边把欢声笑语撒一路，一边把挖好的马兰头荠菜带回家。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嚼着野趣，相约下周再行动。

春天是野菜的故乡，野菜是春天的故事。

挖野菜是我一生的爱好，从儿时起就是强项。“马兰头、枸杞头，吃了养丫头……”六七岁大的一帮小屁孩，在黄墟田间地头，漫山遍野放声唱。一只小篮一把刀，疯玩大半天。那时我们挖的最多的是荠菜，我挖到的荠菜总是比别的孩子多，为了大家都开心，我会分一些给挖得少的小伙伴。

挖完野菜天还早，我们便会找一片空地，把菜拣好放一边，大家一起做游戏。老鹰抓小鸡、丢手绢……累了就坐在田埂上歇一会，然后接着玩。大家喜欢听我唱歌，我把妈妈教我的《东方红》、《我们的田野》一一教大家。直到夕阳下，远远的飘来妈妈的呼喊，一排挎着小篮的小人儿才唱着奔跑着往回赶。那稚嫩的童音，便在山野久久回荡……

弹指一挥数十载，当年小丫发已白。然而，每到春天看见野菜，我的心还是会动。我亲吻着掌中的野菜，仿佛重回童年，连同那故乡的山、故乡的人，以及从来不会老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