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精选
必读社 > 美文 > 好文章 > 正文

醉酒记

作者: 陆悦2021/10/18好文章

酒是什么?或许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但在我心目中,酒是一种麻醉剂,一种兴奋剂。酒后解愁,酒后吐疯言,酒后出洋相,都是酒精推波助澜的结果。

喝酒通常有四种醉法:一种是嗜酒如命,心甘情愿地醉,如我乡下的一位邻居,过去家里穷,就常到河边捡些拇指大的鹅卵石,洗干净后,加上油盐放到锅里炒一下,就当菜下酒,一醉方休,第二天又是如法炮制;一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亲朋相聚、知己重逢、家有喜事,高兴之余,自然会多喝几杯;一种是因应酬而醉,虽然多少有些被迫的意味,但基于某种目的,不得已而为之;一种是心情不好时,有意麻醉自己,如曹操在赤壁之战中军事失利后,就借酒消愁,在《短歌行》中发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感叹。

依我看来,无论是那一种醉法,醉酒都不是好事。一来伤及元气,影响身体,从报纸上就可以看到某某人因贪杯而死的新闻,着实可怕;二来醉后常常神志不清,会胡言乱语,中伤他人,或者做出一些不理智、甚至出格的事情,无形中给自己和他人添乱;三来还会丑态百出,哭的、笑的、闹的、跳的,一样不少,往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柄和笑料。

不过,一个人生活在世上,要面对的事情甚多,有时会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不得不喝。本人虽然天生几分酒力,但好在平生不贪杯,在家从不沾酒,却也因为种种原因醉过几次,至今回想起被酒精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依然心生寒意,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在我的醉酒经历中,第一次醉酒印象最为深刻,也是平生喝酒最多和醉酒程度最厉害的一次。那是20多年前,我与两位朋友到北方某地办事。在办事的过程中,我们虽然遇到极大阻力,甚至人身威胁,但经过两个星期的不懈努力,在当地朋友协助下,终于把事情办妥。在临离开的那天晚上,我们特意做东邀请当地5位朋友吃一顿晚饭,以示庆祝和答谢。其实,在宴请前,我就对当地的酒文化进行了一番“火力侦察”,了解到当地人个个似酒仙,请客吃饭时通常酒钱多过菜钱,且非53度以上的白酒不喝,而我那两个同去的朋友从来滴酒不沾,帮不了什么忙。在买酒时,我耍了个小聪明,故意做小小“手脚”,准备了1瓶38度的白酒,冀望用障眼法暗渡陈仓,专供自己饮用。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混酒喝却弄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

晚餐开始时,他们反客为主,先每人敬我3杯,虽然每杯只有区区3钱,但加起来数量却相当吓人。作为做东者,第二轮我必须回敬他们3杯。起初,我提议一起敬,无奈他们坚决反对,要按当地风俗,每人回敬3杯。人在江湖,唯有照办,这样差不多1斤酒就下肚了。这时,我们还没有动过筷呢,好在凭自己的一点酒底和功力,还能挺住。刚喝了半碗鱼头汤,“战火”就重燃,于是他们又是一个个轮着向我“开火”,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当时,我也极度兴奋,凭着自己年轻气盛,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口气又干了10多杯。见势不妙,那两位同去的朋友拉着我衣角,劝我不要再喝了,但我整个人已亢奋起来,没法刹车。敬了又喝,喝了又敬,渐渐地我不知道喝了多少个轮回,且情急之下也不管是38度还是53度的酒,见酒就喝,杯杯见底。章法一乱,醉态频现——话语多了,脑子乱了,脚步浮了,面色红了。但男人天生就有一种争强好胜的欲望,特别是当我看到他们中有一位朋友已醉态毕露时,更是颇为得意。

有道是酒场如战场。看到如此这般光景,他们另外4人又一次次地向我发起新的“进攻”。一口难敌四嘴,我终于寡不敌众,渐渐站不住脚了。不过,当同去的朋友扶我去卫生间里吐了一会和洗了一把清水脸后,人又清醒了几分。他们依然不依不绕,我也不甘人下,于是新一轮“战火”又熊熊燃烧。不一会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知道的时候,已是深夜12点多钟,那时我正躺在当地医院里打着吊针。第二天醒来,我脑海里仍是一片混沌,胸口在不停乱窜,头部在切切地痛,肚子空空如也,一点口感也没有,那痛苦的样子就是遇到貌美如花的姑娘也没有兴趣搭理。因为醉酒,我整整睡了一天,也被迫推迟了一天的返程时间。

自此之后,我对喝酒更是格外小心,生怕醉酒的一幕重演。对“工作需要”的酒,我已控制得相当好,适可而止,再也没有与醉字沾边,因为身体是自己的,但始终逃脱不了醉酒的命运,这也是人性的弱点。此后的三次醉酒,一次是与久别的朋友相聚,一次是舅父进宅,一次是朋友家里的年例。这种酒,没有强迫,也没有“任务”,喝的是亲情、友情,偶尔醉一二回也值得,做人有时候就要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爽快。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对酒更是敬而远之,少了那种谁与争锋的豪气,多了理性的沉稳,能不喝就不喝,要喝也是少喝。就是朋友、同学偶尔相聚,也只是喝几杯小酒怡情而已。回想起自己的醉酒经历,再看看别人醉酒的丑态,让我对一位“酒鬼”临终前的一句话视为真理:“再好的酒都不是好东西。酒场上,永远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