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春天

收到娜的结婚请柬时，我才想起这个学生。

多年前，我在一家免学杂费的技校当校长。说是技校，也就电脑、电焊、缝纫三个专业班，主要招收附近乡村失学的农村孩子，学生最多时，也不足百人。娜是电脑班的一名学生，那时她才16岁，高中上了一年，因家中贫困辍学。

娜稍胖，个子不高，眼睛小，鼻子还有点儿塌。有次，教电脑的小韩老师跟我提到了娜，说她学习刻苦认真，将来一定有前途。我当时负责各个专业班的政治课，给电脑班上课时，就有意提问娜学电脑是为了什么，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娜站起来羞涩地回答：“学电脑是为了便于以后工作，人生目标是到大都市里当白领……”

娜的话引来一阵哄笑，有几个学生轻声说娜是“丑小鸭想当白天鹅，不自量力”。娜可能听到了，大声说：“我知道我长得丑，我妈说过，丑了就要多读书，所以，我还要参加自学考试，将来，我一定行！”我也是通过自学考试拿到的大学文凭，深知自学的不易。得知娜自学市场营销专业，并已考过四门时，我对她顿时刮目相看。

不久，我离开了技校，便再没见过这个要强的小女孩。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她还记着我这个曾经的校长。

在婚礼现场，我见到了小韩老师和不少当年技校的学生，得知娜电脑培训结业后就外出务工了，她一边打工一边自学，拿到本科文凭后，在一家企业里从业务员一直做到了部门经理。

看到娜时我吃了一惊，与其说是“女大十八变”，不如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眼前的娜端庄秀雅，塌鼻梁上的一副眼镜恰到好处地掩盖了缺陷，素雅的婚纱把整个人衬托得像一朵莲花。新郎高大帅气，让人忍不住交口称赞。

“树的方向，风决定；人的方向，自己决定。”娜当年的确像只“丑小鸭”，而今， 她已成为“白天鹅”，还迎来了人生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