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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作者: 李梅2021/04/15情感美文

掐着手指算归期,离春节不到一周了,马上就能回家了。

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背井离乡,只是生活在离家不到一百公里的小城。一个月也能回去一次,但总是匆忙回,匆忙离,像蜻蜓点了一下水。在我的意识里,那不叫回家。真正的回家应该是安安稳稳地住下,和父母唠唠嗑,劈柴,烧锅,吃带焦的馍,坐在父母铺好的塞有热水袋的被窝里,看电视或者打扑克。闲时去田野里走走,看看庄稼是否还认得我。那样的回家,才有倦鸟归林的安然与舒适。

幸好,这种感觉指日可待。监考完,改完试卷就正式放假了。我将一家大小的,还有给爸妈买的衣物鞋子收拾了两大箱,又将从各超市搜罗来的年货打包,直到后备箱满得塞不进一本书才盖上箱盖。

天气晴好,阳光干净而温和,天蓝的连几朵云也飘得羞羞涩涩。一曲悠扬古朴的萨克斯曲《回家》回荡在车厢,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我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路上的车辆不知何时多了起来,走一分钟,停两分钟。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在朝家里赶吗?路虽堵,却没人摁喇叭。家,让每个归家游子的心变得柔软而平和。

车程比平时多用了半个小时。刚到村口,就看到公公婆婆站在路边等候。儿子喊着奶奶,欢快地一头扑进婆婆怀里,老人揉着、亲着孙子的小脸,祖孙俩笑成一片。

回到家,我将卸下的东西整理并分类贮存;公公婆婆到厨房里忙碌午饭;儿子、女儿骑着小车在宽敞的院子里嬉戏追逐;老公脱下棉袄,抡起斧头劈柴。劈完柴后,他又拿出剪刀,朝西墙根一棵野生的桃树走去。学的是园林专业,却阴差阳错做了其他工作,对此,他一直心有不甘,好在家里的这棵桃树弥补了他的遗憾。剪挥枝落,再嫁接,我仿佛看到了明年春天更美丽的花开。

吃过午饭,带着孩子去了田野。经过几排房子,再转一个屋角,一望无际的麦田像一块碧绿的地毯在眼前铺展开来。它们拥挤而不喧闹,偷偷地看着我们这几个外来客。儿子一句“好多的草啊”,让我和他爹笑弯了腰。我们生于乡村,后来移植到城里,走再远,我们的根还扎在这片土地。而儿子女儿一出生看到的就是林立的高楼和水泥地,植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道旁的树和小区里的花草,何时见过如此一望无际的庄稼?

风吹过,浅浅的麦苗荡起波浪,我真想躺在上面,随风飘荡。但我知道,无论飘多远,这个在冬日里远远看上去灰蒙蒙的村庄,永远都是我灵魂栖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