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水河

作者: 剑君2017年05月25日来源: 衡阳日报现代散文

风,从一条窄巷子里挤了进来,身后是一抹尘土飞扬,几片纸屑腾空,然后,“哗哗”的朝四周弥散开去。那些跑在最前面,跑得气势汹汹的风,已越过路边的一棵柳树顶,使得枝条上的点点嫩芽一颤一颤的。

蒸水河,这几天因为一场大雨的到来,比前些日子丰腴了许多。站在堤岸上,近看一会,远看一会,就会感觉出,整个堤岸像一座摇篮,任凭河水自上而下地在里面翻来覆去。

蒸水河的源头在哪里?我还真的没有去仔细想过,只晓得这条号称衡阳母亲河的蒸水河,打衡阳县城经过,转了好几道弯,便兴冲冲地往东流去,与前面不远处,一个叫“合江套”的地方,和同样兴冲冲、川流不息的湘水和耒水,在石鼓书院旁边约会……

此时,堤岸上的树已经绿了,尤其是各色各样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在进行一场美丽的接力。一条错落有致的鹅卵石小道,像一条柔美、浅黄色的曼纱,一手拂着堤,一手拉着城市。这景致,恍若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伊甸园。

河中,或靠近河堤的地方,三两条小船在走走停停。其中一条船上,有夫妻二人正弯着腰忙于收网、拾鱼。他们一收一拾,一起一伏,配合相当默契,倒映在河水里,显得格外妩媚和生动。由于是雨后放晴,天空里蓝白相间。我想,这夫妻俩默默守着一条船,应是船下的这条蒸水河,也应是家里的油盐酱醋茶使然。

风吹菜花黄。向远处望去,油菜花像一床厚厚的绸被,弥漫在蒸水河两岸的村落和城市。堤岸空旷间,几个垂钓者,口里叼着根烟,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被水花簇拥,露在水面上不断摇晃着的红头浮漂。

也许是有些时间没有鱼儿咬食了,也许是闲得无聊,坐在我左边的一个师傅主动和我搭讪起来。

“你也爱好钓鱼?”他问。“我爱好看别人钓鱼,但最大的爱好是吃鱼。”我笑了笑,礼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可能觉得我的回答有点小幽默,就“呵呵”了几下。

“浮漂刚才动了!”我赶紧提醒他。怕他没有听见,我又特意伸出手朝红头浮漂指了指。“那不是鱼上钩。”他很有经验的,且信心满满的告诉我,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头一直没有回转一下。

我原以为红头浮漂上下摇晃就是鱼儿上钩了,经他这么一说,才知道是一场空欢喜。我没有再说什么,悄悄起了身,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往前面的堤岸挪开了步子。

周围的草丛中,偶尔有麻雀在叽叽喳喳。它们丝毫不在意我的到来,我也丝毫不被它们的快乐所动。我们互不干扰似的,各自活在自己的平常生活里。

来到另一处,我又遇见了几个钓鱼的老人在自顾自地忙乎着。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脸而黝黑,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个经常在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他安然地面对着蒸水河,在他前面是一排摆放整齐,伸长脖子的钓鱼竿。看到这些如痴如醉的垂钓者,我忍不住笑了笑。

“老师傅今天收获吗样?钓到大家伙冒?”他发现了我,用浑浊的眼光瞄了我一下后,仍旧关心起他的那些钓竿来。我知道,他不搭理我是有理由的,他连我姓什么,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他干嘛要搭理我呢?何况他是来钓鱼的,他心里只有鱼是最理想的结果。我这样一想,就对他刚才的不屑一顾释然了。我喃喃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些年,在蒸水河堤上来来回回地走,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原因是我比较喜欢乐山近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上班的公司就在蒸水河边,中午吃完饭,不想午休的话,我就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放在这里打发掉。

我虽然不会钓鱼,但经常看人家钓鱼。由此,我经常分享钓鱼人的快乐。我甚至觉得,不钓鱼的人,有时比钓鱼的人还着急,这是不是应验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俗话呢?我不敢肯定,也不敢不肯定。

其实,我很羡慕这些看淡了风云的老人,他们聚集在蒸水河边,一来享受着大自然的风光,二来收获着一份营养丰富的河鲜,更重要的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他们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人世间的那些烦心烦恼。

这些来自蒸水河里的“真、善、美”,蒸水河见证了,他们也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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