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草原的秋

作者: 郑吉平2017年07月15日来源: 贵州民族报写景散文

索玛是彝语,即杜鹃花。

索玛草原是云贵高原的一片大草地,在“百里杜鹃”景区中间。

“百里杜鹃”这片世所罕见的原始杜鹃丛林,上世纪八十年代被旅游家的眼睛在黔西北发现,面积一百多平方公里,每年二三月间几十种杜鹃缤纷怒放,犹如彩色的海洋。只遗憾,杜鹃仅两月左右花期,而且,它们的“壮观”隐含着“单调”的潜语。但自然总是那么地完美,在花海中间生就了这座草原,使游客可能审美疲劳的双眸找到一片休憩之地、塞满花事的胸臆忽然变得广袤而清纯。

如果说索玛草原在春天还只是百里杜鹃的最佳配角,这个秋天,当我们来到这儿的时候,千树万树的杜鹃正在为下一季的绽放养精蓄锐,她已经无可替代地成了接待我们的主角。

一条专供旅游的柏油马路故意弯曲着伸进草原深处,红色的小木屋这儿一幢那儿一幢地像积木一样摆放在蓝天白云下面,令人情不自禁地怀念起青年时代那一把红棉吉他,以及《乡村路带我回家》。

海拔不过一千三四百米,但索玛草原由于广阔,天显得很低,云朵仿佛伸手可摘,而且在地平线上面一层一层的形成云梯,只要走到草原尽头就可以爬到天上去。云是白的,天是蓝的,她们的伞是紫的,草原是绿的,木屋是红的,柏油马路黑黑的,杉木便道金黄,加上野菊、韮菜和茅香等各种野花的颜色,这便是索玛草原这一个秋天的多彩。漂浮的云朵走过来了,驮煤的山歌走过去了,而闹鸣的蝉蛩和那发电的风车,似乎都与草原一样,是永恒的。

这时,在黔西北山间的其它地方,包谷像少女一样鼓起了胸脯,稻子像老者一样勾起了腰,但在索玛草原上生长的,少半是苍劲的蕨草,多半是酸巴拉叽的野黑麦。在曾经“开荒开上山,种地种爬天”的贫困山区,能保存下这么几平方公里平坦的处女地,简直是奇迹。

或者说是天意,把“百里杜鹃”留给了我们。杜鹃生活在酸性的环境里,酸性土壤长出来的野草,连牛羊也不喜欢吃的,所以这么大的一片草地,不仅不养农民,而且不养牧民。但现在,索玛草原特别能养眼睛,特别能养心情,因此,它每天带来的旅游收入是巨大的,反倒成了取之不尽的财富。正如彝家人说的:“树子不砍只会越长越粗”。

仲秋时节,索玛草原是绝好的度假胜地。草地上的那些小木屋,要提前好几天才能订到一间。在苍茫的草原深处,一对分别着装黑白的青年深情地拥抱、接吻,用草地、蓝天和白云作为他们婚纱照的背景。对他们浪漫的爱情可以地老天荒深信不疑的同时,我想起了彝家的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块土地上有个姑娘名叫索玛,她的恋人阿黑为了人间温暖而变成煤炭,她也为了人间更加美丽而变成了杜鹃,这以后,凡是有杜鹃的地方就有煤炭,有煤炭的地方就有杜鹃。

月亮升起,草原上不知谁弹响了月琴。月亮为所有的人升起,月琴则不知是哪位阿黑独独为哪一位索玛弹响。让我们静静地看吧,静静地听吧,不必为那四野的秋声而惆怅,因为秋声过去春花还会再开,也不要怕今夜的圆月明晚就会发缺——我们不妨与索玛草原再约一个秋天,月圆之夜还来看她这无垠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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