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荻和芦苇

作者: 陈道泽2018年01月17日来源: 潮州日报优美散文

《诗经》里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这蒹葭就是芦苇,那芦苇的幼芽也长得像笋子一样,但不是苏轼《惠宗春江晓景》里“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中可食的“芦芽”之“笋”,而芦荻的笋味道却鲜美可口。

芦荻的笋出生在沙土地的水边上,刚挖出来的芦荻笋就像山野竹园里出产的野竹笋子,小宝塔似的,掰去外叶,稍作打扮,还露出尖尖的小猪尾巴,嫩嫩的,鲜亮的,尖尖的头,圆粗粗的脚,焯过的芦荻笋沥干水后放在坛钵里,洒些适量的盐腌渍再放冰箱,随拿随烧。

选用芦荻笋烹饪出来的菜肴去招待亲朋好友,地道的野味,不比山珍海味逊色,要是芦荻笋烧肉,笋子嫩而脆,嚼着,满口的鲜香,伴烧的肉还不肥腻。

芦荻笋是珍馐,芦苇笋却无人品尝。

夏至节后的芦苇荡却是另一道亮丽的风景,一片碧绿青翠的芦苇组成了一支超级舞队,在自然风的作用舞女们便翩翩起舞,传来的“唰唰”声,那是舞女们欢快的脚步声……芦苇也有自己的出头日,还是包裹糯米粽子少不了粽叶,天生我材必有用,端午时节,家家户户都挂菖蒲,砍艾叶,包粽子,喜庆佳节;用芦苇叶裹粽子,粽子甜蜜,爽口,清香,粽子离不开粽叶,就像人离不开衣服一样,宋代的欧阳修有《渔家傲·五月榴花妖艳烘》:“五色新丝缠角粽”,说人们用五彩的丝线包扎好了三角形或者多角形的粽子,要是分送,表达着对亲朋好友长寿的祝福。谁家包裹这“角粽”还缺少了粽叶?

和芦苇生长在一起的芦荻叶大不相同,芦荻的叶片太窄,太瘦,包不住糯米,而芦苇的叶宽阔,肥大,肥有肥的长处!裹粽时,只需一两片芦苇叶片就可将雪白似的糯米裹得扎扎实实,巧手们将叶摊在手上,就像魔术师一样,那手将叶一旋,叶就卷成了锥子似的筒,然后将雪白的糯米往筒里一倒,再以棕榈叶细丝,或泡透的稻草将已经盖紧服帖的粽叶系紧,一只生粽子就裹成啦,煮熟了热粽是人见人爱,这是谁也挡不住的诱惑!

明朝解缙的一副对联“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人家老瓦屋上的芦苇,扎根不牢,解缙是贬斥那些基础不牢固,没有真才实学的人,竹笋腹中空,芦苇根底浅,其实真正的芦苇并非是解缙联中的扎根不牢的,滩涂江岸的芦苇根基牢固,秋后的芦苇的主干上还戴着如白棉絮似的芦花,唐代白居易有“江柳影寒新雨地,塞鸿声急欲霜天。愁君独向沙头宿,水绕芦花月满船”,诗里借秋天景物衬托朋友离去的悲愁,以表达对朋友独自离去的担忧和悲愁之情,而现实中的芦花给人以萧瑟,凄凉之感,而砍下芦柴还是可以利用的,芦柴可破开作芦席,大量的芦柴还是制作纸张的原材料;芦荻,实心,皮厚,嘴不尖……秋冬的芦荻和芦苇都长成芦柴,他们长得十分相似,如一对孪生兄弟,可其性格却各有千秋,就像茫茫林海的无数片树叶却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有长有短,各有各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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