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岭

作者: 张南山2018年01月27日来源: 潮州日报现代散文

白雀寺的声名很老,倚山望海,傍岭侣塔,环境清幽,故“白雀青灯”史为柘林八景之一。从寺左直拐风吹岭。路边有农户晒“百草丹”,香味弥漫,久违了,我童年的气息。才走几十米,在山坑峡谷的右边就有一座巍巍石塔映入眼帘,同行的朋友少泉介绍说:“这就是镇风塔!”

我们边感叹边疾走过一段泥土路,驻足镇风塔下,抬头仰望:石塔巍巍,七层四面八方。少泉继续介绍:“镇风塔高二十二米,基围十六米,七层八面,塔尖是千斤石葫芦,制作精美,周围用石条石砖做环形面屏,雕花刻字,美轮美奂。始建于元代至正十三年二月建,历经六百多年的天灾人祸而完好无损。小时候,我和伙伴们几乎天天来这里玩耍。如今还有不少少男少女来这里探春赏月,当然,今非昔比了。”

走进面向风吹岭的塔门,仰头一看,层与层之间用石板石条嵌入铺设,可供游人拜谒、喝茶和观景。塔内下宽上窄,登攀极富挑战。我决定挑战,纵使石梯只有巴掌大、不规则和充满危险。少泉瘦瘦的,爬上去特别容易,他在我的下面,如果我跌下来,他就有麻烦,好在我们都不怕。开头两层,较容易就爬上去了,可越上越难,空间小,梯级更小。然而,重拾少年之技,收缩身体,猫起腰腿,只用十分钟,我就登顶了。我连忙摆好姿势,爬出石门,打开相机拍下柘林景色:圩镇、大海、鱼排、白鹭等等。收回眼光,发现塔下有一棵金凤树,叶绿花红,赏心悦目。红色的石葫芦顶更加充满挑战,我选择见好就收。十分钟后,我就下塔了,心情愉快,征服感油然而生。镇风塔,不仅镇住了风,在某些方面,还镇住了意志。

转过塔下一石桥,踏上了风吹岭石级。古驿道不陡不窄,宽有五六米。石阶虽然不规则,可踏在石头的脚印,累起来比天高。转过小弯,道左一小湖迎面扑来,有水就有生命,倍感亲切,尤其是对于今日没有带水的我们而言。金黄色的阳光,从天而降,搅浑了小湖里的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真想下去浑水摸鱼一次,少泉的喊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少泉指着池边两片大石说:“这就是蝴蝶石,维妙维肖。石面刻有卢陵王一乾‘玉柱天关’四字,正楷,阴刻,字大见方。原来还有‘天风海涛’等石刻。”

左边的山泉水,潺潺有声,幽咽有曲。要是真正口渴,这便是上等的甘露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民开荒开至山顶,少泉说:“小时候学校放学后,我就来这里捡花生。”如今长满美国刺,行人稀少,赏鸟赏鹰者也几乎失踪去。

环顾四周,颇为费解,风吹岭沉思,我也沉思。

记载中风吹岭岭高,一年四季风声飒飒,其实岭不高不陡也不长,今天半岭也没有风,静得只剩下我们的笑声、感慨声和脚步声。再走一小站,面前是一段平坦的土路,又有一个小湖,一大片绿油油的湿地,仿佛有古人昨天才从这里离开。我们毫不费力就来到风吹岭东麓明崇祯年间“雷震关”遗迹。两边有巨石,仿佛历史藏在石头的肚子里,表面的石刻,诸如“闽广达观”、“海阔天空”、“闽粤一览”、“盘诘奸细”、“缉获盗贼”等等二十来处,只不过是长篇巨著的引子罢了。往东眺望,昔日山下海港,如今翻天覆地,近则新房林立,防风林成排成行;远则沧海万顷,烟波浩渺,如泣如诉,闽粤的高峰岛屿如龙如虎,甚为壮观。湾内岛屿星罗棋布,形态各异,荣辱不惊。自古以来,这里就有“百洲之地”的美称,还有“大门、小门、三百门、龟塔、蛇塔把海口”的传誉。柘林湾东南部的蛇岛,主要因形似一条蟒蛇而得名,岛上建有一个石塔。蛇岛与西澳岛,其中西澳岛因白鹭成群,被誉为“白鹭天堂”。龟岛,也是因为形似乌龟而得名,有“金龟朝北斗”之称。南部海滩有金狮湾浴场,潮水滚滚,涛声依旧,游客云集,只不过沙子的变色,有待商榷。南澳岛在前,台湾岛在后,宛如咫尺之遥,隔岸招手,几可眼见。

我用相机拍摄了十头八处石刻,力争与古人对话、沟通和学习,从风吹岭的深思中挖掘灵魂,不至于虚此一行。

回程时,再次驻足镇风塔下瞻仰、拍照,然而,令我情不自禁的是,风吹岭上,今天为什么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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