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访鹤山

作者: 黄迪声2016年01月22日写景散文

在即墨,我认为没有哪座山能像鹤山这样———养尊处优地头顶着曾经道教兴盛的神秘光环,载乘着历代文人墨客的千百篇赞美诗文。事实上,就是不提道教和人文的原因,仅凭其自然景观透出的魅力风韵,鹤山自也能蜚声远近,甲于诸方。

同崂山一样,鹤山原在海底,后绽于陆地,已逾数亿年。崂山方圆三百里,峰峦不计其数,如万朵芙蓉现化海上,鹤山又是其中的“最秀者”。她立于海边,终日揽闻涛声,长年披经寒暑,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和时光的打磨———灵气纳入内,造化深入骨,无处不光滑,无处不圆润,无处不灵异,无处不功深。蓝水在《崂山志》中评曰:“嵩山三十六峰,衡山七十二峰,视此犹有逊色。”《齐记》曾有“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之说,而鹤山又是“崂山最秀”,试问齐鲁诸峰,谁者有此殊荣?所以江山主编的地方文献《鹤山》称此“奇峰林立,怪石森罗,峰峦拱揖,百姿千态,可称为天然的花岗岩群雕”毫不为过。在鹤山东南望海,或水天一色,涛涌浪绽,或波光云影,岛礁如螺,自然易生感慨。邱处机在此望海,留有诗句:“掉缸即向洪涛看,化出蓬莱杳霭间。”“沧海古今吞日月,碧山朝夕起云烟。”明蓝田在此望海,写过“潮声惊席上,山色落樽中”的诗句。今人在此望海,也写下了“鹤山秀丽甲诸山,一步一景一重天”的称颂之辞……

观赏鹤山风光最佳时自然应为春秋,我们来鹤山却值盛夏。适逢几天透雨之后,地上雾气腾腾,远望鹤山,云蒸霞蔚,在海边的波涛声里,更无疑就是蓬莱东瀛仙境了。山下的百果园里,桃杏过了大流,只留树叶青青于枝上,却鲜见了粉嘟嘟的桃子和麦黄的甜杏。但也不必失望,柿树上已挂满了翠绿如玉的小果子,苹果、山楂树也都已硕果累累,但等夏暑一过,秋风吹起,黄了柿子,红了山楂,熟了苹果,甜了大枣———到那时自是五颜六色芬芳袭人,不虚鹤山所冠的花果山的美誉。

这个时节,是鹤山上水最多的时节,有水自然就平添了山的灵气。自不必说鹤鸣湖已是垂柳拂水,波光荡漾;鹤寿潭碧水清澈,云影岚光;也不去说沐浴盆水满充盈,云遮雾掩;更不必说西天河涧水如练,蜿蜒南流,单这一路行来,已是满眼的碧水清流,满眼的林木丰茂,满眼的雨后新绿。路边一些沟沟坎坎,或碧水积满,清澈见底;或水流清浅,叮咚流淌。山泉不时从石缝涌出,细似银线,漫过树根,穿过草层。山崖旁或会看见有瀑布悬挂,虽不似银河飞落,却有如珍珠垂挂。各色山花皆在盛开,各种树木都在茂长。一路上花树夹道,芳发而幽香,时有蝉声细碎,不绝于耳;布谷声脆,无断于涧。彩蝶也翩翩,金蜂亦飞舞。盛开的山花大都叫不出名字,最耀眼的当属黄花菜,其身影窈窈,金花灼灼,或开在路旁,或立于悬崖,似乎无处不在视野中出现,无时不在山风中摇摆,那姿态那神情似乎非要我们知晓这里是她和众姐妹们的乐园。

我们上山时,雾气渐消,晴天烈日,如焰若炎。这一路上,忽而烈日当顶,暑热难耐,热汗直流;忽而又山风拂凉,林阴透爽。忽而汗冒,忽而汗消。想此时即使得了感冒,这番汗冒汗消的折腾,像桑拿浴一般,也早好了,确也有些畅快。

因为水分消耗大,最易口渴,倒也无妨———可掬身旁的清泉,可啖林中残挂枝头的甜杏。最惬意时,当数到梧桐金井旁,打上一桶井水,满满地接一盆,大把洗脸,真是透心的凉快!洗罢坐于石桌旁,饮一杯浅绿的崂山绿茶,顿感口舌生津,渴燥全无。

中午时分,我们登上了遇真宫对面的南山。顺光俯瞰遇真庵,见其青瓦白墙的诸道观,都深掩在累累磐石和翠松秀竹之中。盛夏的烈日用千万枝烈焰之箭,炙烤着鹤山每一块岩石。因为阳光太毒,山明亮得耀眼,却又无比静寂,似乎在神秘地举行某种仪式,又似在虔诚地接受着某种阴阳转换的玄机。鹤山在这烈日之下,无处不明媚,无处不热烈,无处不坦荡,无处不炽热。此时的鹤山,除了面目真切的坦诚和深不可测的幽静外,便是不时被白云和飞鸟叼起的无边的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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