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荷与母亲

作者: 郝天鹰2016年02月16日情感散文

吧友贴上了一组冬荷图片,一株株屹立在一片冰湖中央的枯荷映入了我的眼帘,往日那些碧绿、宽大的荷叶也成了灰黑色,没有了夏秋的花红叶绿……看着这一幅幅残荷美图,我耳边似乎响起西北风吼叫声,而枯荷任凭疾风的撕扯,却巍然不动,不屈不挠地高擎着黑色的梗和寒冬对峙着……

由这些残而不衰的枯荷想到了我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她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甘愿为儿女操劳一生。如今,八十多岁的高龄,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不肯闲下来,每天忙绿地穿梭在两个儿子家里,送完小孙子上学,再去帮大儿媳照顾一下重孙女,像一轮不落的夕阳,不遗余力地发挥着自己的余热,并且乐此不疲。回想过去那些苦难岁月里,她用瘦弱的身躯,拉扯着我们兄妹四人,在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贫穷年代里,她的倔强、孤傲、不惧严寒的精神,就像这些残荷。她一贯地用沉默无语和坚韧对待苦难,就像这枯荷笑对大自然的风霜雪雨,在斗转星移中日渐衰老,即使青春不在、美丽已逝,也无怨无悔,一如既往。

这就是中国式的伟大母亲的写照,当你看到这些枯荷,回想着它往日绿裙粉面的倩影时,你猜测它此刻是怎样的心情?觉得它悲哀吗?凄凉吗?不,恰恰相反,它是快乐的。它虽冷凝如冰,却不再因风雨的召唤而晃动,静静地伫立着,尽自己仅有的一点余力,为酣睡在湖底的莲藕儿女遮风避雨。它不再需要绿衣红粉的装扮,拒绝了虚荣和浮华,才活出了真实的自己,偶尔,也会在不眠的黑夜里,思考着生命的价值,为自己没有虚度光阴而满足。在月光下的静思里,终于悟出了生命的真谛,远离了喧哗,寂静何尝不是生活中追求过的幸福境地?

由荷也想到了我,我不但是母亲的女儿,也是女儿的母亲,生病的日子就像人生的冬季。想起这段日子里,亲人的看望和关心,朋友们的电话问候和鼓励,都像一缕缕阳光温暖心房,让我感到这个冬天不太冷。特别是老母亲焦虑的目光,触动了我内心柔软的部分,心疼母亲的同时,也恨自己身体不争气,让母亲牵挂。从照顾全家的主妇变成了被人照顾的对象,不免有些烦闷,母亲看透了我的心事,怕我想不开,温婉的劝慰说:“妮啊,你只要活着,孩子们就有慰首,家里离不了你操心,你活着,我才活的心安啊。”看到母亲眼泪夺眶而出,我极力告诫自己,为身边的亲人也绝不能轻言放弃,为了他们也要好好地珍爱自己……

这时,我想起了冰心老人在《荷叶与红莲》的描写: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谁是我无遮拦天空的荫蔽……每当自己遭遇人生的低谷时,母亲朴素的话语,虽没有华丽的词语,却最能贴心贴肺,也最能打动自己,让我瞬间就会增添了许多不屈命运安排的勇气……

冬荷如母,看那干枯的荷叶,虽一遍遍经受雪霜的洗礼,自己美丽的身躯也变得千疮百孔,但在它的心里,这些苦难经历已变成自己一生宝贵的财富,这些奉献和付出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幸福?看,它的叶子终于低下头,因为它时刻牵挂它的儿女,当它的目光穿透冰层,看到白白胖胖的莲藕儿子在湖底安然无忧地酣睡时,它欣慰地笑起来……

现实中,哪一个儿女不是母亲的心头肉?但反过来说,我们做子女的也更希望母亲晚年幸福,亲情总是这样相辅相成的。这些年,母亲操持着全家的生活,正因为有了母亲的无私奉献,我们才安心地去工作,小家庭的日子才蒸蒸日上。

我爱荷,更爱冬荷,不说荷的君子风骨,也不说它的坚韧顽强,但凡想到“荷”的名字我就会联想到母亲,因为它与“和、合、贺”谐音。是的,有母亲在,我们的家庭才更加“和”谐,团聚才更能称得上“合”家团圆,佳节才更值得我们去欢欣鼓舞地去庆“贺”……一句话,有母亲健在,我们的日子才会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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