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杯“忘情水”

只要愿意等，很多事情你总会如愿。但是，这世界上唯有一件事情不可等待，那就是行孝！

月亮错过了有太阳，冬天去了还会有春天。只要愿意等，很多事情你总会如愿。但是，这世界上唯有一件事情不可等待，那就是行孝！就连视商机如生命的比尔·盖茨，也这样感慨：天下最不能等待的事情，是孝敬。

读书的时候，我是一个淘气鬼，三天两头就要犯点事，惹得老师和同学都有点深恶痛绝。但身为教师的父亲，却从未在读书问题上替我做点“文章”。他有句口头禅：书是读出来的，不是逼出来的。我也借着这句话度过了快活而有趣的快乐童年。

好在我有点自知之明，到高中时，严重偏科的我，自思考大学无望，便偷偷报名当兵去。那天回到家里，我母亲哭得伤心，她不愿意自己最小的儿子当兵，放不下啊。但那不是闹着玩的，我铁心一走了之。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悲哭让我第一次知道亲情无价。从此，天各一方，我连为父母端茶添饭的机会都没有。

部队这所大学还真能磨练人，我在这里慢慢知道了忠与孝不能两全的道理。既然孝不到，那么就忠吧，我没命地干，竟也在部队上干出点名堂了。在军营我整整干了25个春秋，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全在部队度过。这样，对父母的孝哪有机会啊。每年的探亲假只有一次，有时部队上忙，还回不去。回家就是尽孝道的最好时机。给父母买好吃的，带一些时兴的补品，而在家想为父母做点什么时，他们总把我当客人待，什么事也不要我动手。可是，随着我在部队时间的延长，父母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有时病倒了也不告诉我，他们晓得我就是知道也无法回家照顾啊。

上世纪90年代后期，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整个身子瘦骨嶙峋，纳食极差，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先后两次中风，起居作息都要人搀扶完成。面对父亲我无法心安，也无能为力，自古忠孝难两全，身在军营的我别无选择。

2000年初冬的一天，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要我和远在广东军营的侄子云龙赶快回家一趟，说父亲真的不行了，这几天总在念叨我和云龙的名字，看得出父亲是太想我们了。接到电话后，我心如刀绞，感到这二十年来没有尽到孝道，现在一切都为时太晚了。

我及时向组织请了假，带着妻儿连夜驱车往家里赶。我在路上时父亲已进入弥留之际，神智稍清醒点就问我回来没有，母亲对父亲说：“你一定要熬住，孩子已经在路上了呢……”当我来到父亲的床榻前时，他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面对此情此景，我号啕大哭，撕心裂肺，父亲只是望着我，只有浑浊的泪在凹陷的眼窝里打转，是委屈，是责怪，还是释怀？父亲嘴角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出来的只是气泡。我便端着水给父亲喂了几口，这是近二十年来我为父亲第一次喂水，也是唯一的一次！不到一刻钟，父亲就安详地躺在我怀里去了，告别了疼爱他的亲人，走完了七十九个春秋。

时至今日，父亲走时的画面常在我的脑海里闪回。我记得住那杯“忘情水”，水中有泪，杯中有情，这画面令我自责，催我警醒，叫我不能懈怠和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