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茶花红

作者: 谭冰2016年04月17日优秀散文

五脑山的春天是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

这儿少见平川,山峰与山峰相连,状若莲花,一片明水,环山静淌。山不高,有水劲柔。在这里流传着一段麻姑的传说美丽得动人,经年的风和云将酝酿一个季节绽放成那一片撼人心灵的红。

多少年,每次我去麻城,心情总显得有些昂奋,究其缘由,无非人生总是有个原点罢了。

记得第一次去五脑山,是缘于神话周和他写的《麻姑》。濯街是我的兄长,当年他在五脑山为写麻姑采访素材,他和明修兄邀我去五脑山叙事,恰好是杜鹃花开的季节。由于是叙事,无暇顾及赏景。

第二次去五脑山是前年夏天,我率省作协荆楚作家走乡村环保行采风团一行三人到麻城五脑山采访。公园管理处的胡主任给我们介绍了五脑山的一些情况,由于采访遍及鄂东大地,时间紧,任务重,无心顾及游山玩水,但每一次去五脑山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这次应电视台朋友相邀,有幸参加《垄上行——走进麻城市·采风五脑山》大型电视体验活动,让我再一次感受到生命和自然的舞动。

麻城这地方在我眼里,满是绿色的群山和遍地红色的花朵,那白果的肉糕和木子店的米酒将杜牧的一首《清明》既引来苏东坡和陈季常五度唱和,又招得谢无逸《杏花村绾酒旗风》一曲歌吟,让人遐思。

司机把车开得娴熟,车厢内歌声飞扬,我们沿着新贯通的大广高速急驰,我的思绪也在跟着奔跑。

在五脑山,我看见了满园的茶花,那些在大地上的舞者,把我引领到了一种充满欲望的境界,并且让我长时间向往,我为那些五脑山的茶花和种花人心潮起伏。好一片热闹的景色,茶花竞相怒放,像一片燃烧的火焰,又像满天的红霞。

烟花三月,细雨芳霏。

少女的脸红了,茶花便开了。

茶花红了,五脑山便沸腾了起来。

陆游曾在诗中曰:“东园三日雨兼风,桃李飘零扫地空。惟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放飞的梦想和经历曾经流放在一个经鄂豫两省相通的河流上,我的记忆在一个名字叫麻城的地方。狭窄的山路在一望无际的灌木丛里时隐时现,红色的土壤造就了一段又一段人生一样漫长的山坡,那些一年四季被树叶和花朵包围着的河流按照它们自己的方式流淌着,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自然景观。我曾不止一次在那些越来越黑的夜色里发现正在移动的火把,那是生性耿直富有思想且简朴的鄂东人在一直叙述着远古的故事。

风雨沧桑,岁月如流。20多年前,我要去工作的单位是建在麻城浮桥河金鸡山的一家军工厂,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离开故乡,离别父母,开始独在异地他乡的工作学习生活。记得一辆蒙着帆布篷的军用吉普车,沿着106国道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风尘颠簸,终于把我从黄州拉到了一个叫浮桥河的小镇。沿途的兴奋和喜悦以及踌躇满志的傲然和得意,如同那漫山遍野的山花迎风招展。

浮桥河是麻城的一个小镇,水库和迁出省城的省邮校原址便构成了我的精神家园。这儿是我人生的第二故乡。那时,交通非常的不便,从浮桥河到中驿,从中驿到县城要倒几次车,更别说回黄州的家了。我的思乡之情,我对故乡的理解和体味,都始于那个年代的那些人和事。记忆,仿佛是一条天路,她是通向人生的坦途,在那茶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如茶花般绽放的美丽青春,有我深藏在心尖的梦想。回首这匆匆逝过的岁月,我的人生如同五脑茶花般辉煌灿烂。

都市的繁忙,把心里的一些诗意渐渐地消磨着,谁都想找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打开心扉,无拘无束地进入一种顺其自然的精神状态,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幸福。信息时代里的生活是无限的,踏上归乡的路,心里就像浸在水里的干果,慢慢地滋润起来。宁静的乡村,如霞的茶花,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山峦,悄无声息流淌的溪水,都让人产生一种心灵的漫游。

在麻城,在五脑山,人们朝圣一样涌来,短短的停留又匆匆地离去,我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到来的时候有什么期盼,离开的时候又会有什么留恋。

面对如潮的人群,从他们陶醉的目光里,仿佛是为了完成某一个约定。

那是什么呢?

是那如霞的茶花或是那些种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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