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歌乐

作者: 孙小芳2016年04月22日抒情散文

相传,歌乐山的由来:大禹治水功成,召众宾歌乐于此而得名。

也许,从一开始,历史就赋予了此山“英雄”的宿命。

原本以为,历史已走远,对于先烈,叹服之余徒表唏嘘。然而,当你面对墙上一张张年青而坚定的脸,当你浏览那些绝境中写下的诗歌和誓言,当你经过一处处历史事件发生的地点……真实的物像,历史如此栩栩如生,仿佛昨天。

每次走过,总会想到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那句: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是坚定而强悍的信仰,让先烈们铁骨铮铮,在精神上绝处逢生。

沉重、窒息,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行走中,或许无意间就碰疼了烈士的骸骨,我无法忘记可怜的“小萝卜头”小手托腮纯真无辜的模样!

去过两次之后,我再无勇气。后不时有友人到访,对于红岩历史,他们总是慕名而来。然而,我只做指引,绝不靠近。我必须承认自己在历史面前落荒而逃。虽然,长久以来,那些钢铁般的意志深深震撼并影响着我。

岁月赋予了歌乐山凝重硬朗的性格,它是一座历史的丰碑:浩然正气,彪禀千古!

巍巍歌乐不仅是历史一笔重要的注脚,同样还有山川的大气与秀美。

歌乐之美,首在森林公园。参天大树蓊翳蔽日,峰谷奇崛林壑幽美。春暖花开时,树底鸢娓杜鹃刺梨花星星点点缠缠绕绕。若是雨后,薄雾暝暝,空气清冽。林间穿行,林鸟相和,心旷神怡间,揽尽自然美色。偶有老红军路过,这些南征北战久经沙场的老人气定神闲,他们的身上是否还残留枪伤和弹片?我在心底向他们深深致意!

歌乐灵音,乃自然之绝响。立于山口,风动谷应,松涛渐起,风小时悠鸣低吟,风大时鸣声由远及近排山倒海。倘暴雨来袭,四面风涛齐鸣,如水石相击,铿锵变幻如辉煌的交响乐。

歌乐山多雾,若是晨起、雨后或秋冬,半山烟云半山松,山间行走,云里雾里似仙似道。

歌乐山的雪,于翠峰如簇间飘飘洒洒掩掩映映,却是恰到好处,正如国画的留白,不似漫天大雪狂放后那一片浓厚的净白刺得人眼生疼。

三百梯已是多年没去了,它还好吗?残存的记忆里,蔓草丛生的梯阶已成了一种古旧向上的意蕴。

那些从明代到抗战时期一路走来的摩崖题刻,那些历史的手迹,历经无数风雨晨昏,是否清晰依旧?

着名的辣子鸡当数半山腰的“林中乐”了。一大盘红红的辣椒如艳艳的花儿,在鲜花的丛林拨拉掩藏的鸡丁是一件别有意趣的事情,当你看见邻桌的外地游客一边吐着舌头眼冒金星一边涕泗滂沱,那就更有趣了。

巍巍歌乐如一首豪迈的曲子,高山峨峨,湖水泱泱!

如果歌乐山是一首厚重、凝炼的大提琴曲,天池一定是它低回、舒缓的那一篇章。

天池的大小农庄,我几乎都住过。它们或农家小院朴实无华,或处处盆景玲珑锦绣,或亭台水榭意趣别致……在这里,自然很近,尘世很远。赏一赏远远近近的花、望一望天上的星月、逗一逗葡萄架下可爱的狗……

山风轻拂,垂柳依依,清朗的月色里,最惬意的是悠然漫步湖畔去追寻萤火虫的踪迹。可爱的精灵在许多地方都已绝迹,但在这里,它们是一丛一丛地出现,如同幻境……

路旁的农户门前,也有许多细节的美:几株艳艳的月季、一株孤清的梅、一长溜蓬勃的蔷薇、一大片妖娆的虞美人……

又是一年春来到,山上好友整日闲暇转山寻踪访迹,一日,见她微信说二月兰开花了。心下一动!一直以来,我无法抑制一株花草带给我的欣喜与激动。当我在野外喊出它们的名字,就像巧遇久别重逢的故人。

读过季羡林的二月兰,家里所藏关于花草的图片也见过二月兰,然仔细端详,在记忆的角落努力搜寻,我确信从没见过二月兰!

一直惦记着二月兰!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它会响应你内心的呼唤。

前往天池明庄,路畔山脚,不时有一丛丛蓝紫的花儿,好友说:那就是二月兰!

欣喜之余,一惊一乍,很快到了明庄。

眼前零星的桂花树下,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如迷蒙的紫雾,茵蕴浪漫无边。俯身,痴痴地看:它跟野油菜几乎一样,细细而枝枝叉叉的杆,碧绿秀气的叶片,若是一株,几无特别,然一大片一大片,便气势恢宏了。花间蝴蝶穿飞,蜜蜂留连。游人如醉,不舍离去。如果没有亲见,任何的言辞和形容都显空洞乏力。

二月兰又名诸葛菜。相传,诸葛亮率军出征,为避扰民,采食二月兰嫩梢为菜,遂命“诸葛菜”以记功德。“诸葛菜”的得名,使得荒野僻壤荆衩布裙的二月兰徒增华府贵胄的气质。

二月兰以生生不息延绵不绝渐成燎原之势。一种不起眼的闲花野菜,却能将自己升华到如此磅礴的境界,也算是美到极致了。

静处一隅浪漫的二月兰,天池一汪碧蓝的湖水,山石间掩映的摩崖题刻,先烈们英魂铸就的意志城墙……硬汉般的歌乐山,粗犷不失细节,大气不失婉约,庄严不失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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