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老家,莫道不消魂

作者: 蔡世国2016年04月26日精美散文

日子的脚步轻轻,你还沉醉在“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的喜悦里呢,三月的温度扑面而来,满带诱惑,而桃花当之无愧是三月的主角。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带老婆孩子一起回老家,感受三月的温情,呼吸桃花的芬芳。

此时的老家,“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一路上寻花问柳,“春色已看浓似酒”的悠哉自不用多说,最吸引眼球的,是路两边,河两岸,漫山遍野的桃花。或含苞或怒放,红的娇艳,粉的妩媚,摇摆的嫩柳、鹅黄的白杨成了红色海洋的点缀,不由你不感叹“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这个叫石门峪的小山村,不堪春色,倾倒在了桃花仙子的石榴裙下。

醉眼迷离里,蓦然发现,万花丛中,有几个人在忙碌。我以为是在给桃花授粉,到跟前一问,说是在摘桃花。摘桃花?听上去好浪漫。我站到一稍开阔的地方朝山上望去,这才发现,其实几乎每片桃林里,都有人在忙碌。只是因为桃花太过绚烂,人被淹没了,需要仔细分辨才可以。

摘桃花的多数是一些中年妇女,个个打扮入时、花枝招展,或蹲在树下,或站在花丛间,还有的干脆爬到了树上。随着手臂起起落落,娇艳的桃花落入袋子,火红的希望跳跃在脸上,彼此间大声的调侃嬉闹着,说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玩笑话。周围花香弥漫,蜂飞蝶舞、浅吟低唱,而她们,便是大号的蜜蜂了。人面桃花相互映衬,醉了山水醉了人间,醉了自己醉了游人。

不由得我脑海里涟漪阵阵,想起黛玉担花锄、挂花囊、拿花帚、修花冢,感花伤己的无奈,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蛊惑了多少闺阁泪。今天,在桃花盛放之时,女人们亲手将其摘下,比之等到香消玉殒,再去葬花是更残忍还是更懂花心呢?

我问其中一个摘花女这桃花的用途,回答说可能是制作茶叶或者是化妆品。仅是摘桃花就够销魂了,连用途都这么高雅。想象这片片花瓣,由制茶人的精心烹制成香茗,紫砂壶中,上好的泉水泡过,供文人雅士、闺阁淑女品咂,何等儒雅娴静,也只有桃花配得上这种待遇吧。又或者佳人在浴,水面上片片桃花弄香,蒸汽袅袅,香艳无比——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年轻时读“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惊羡得不行。抛却诗人的愁绪,抛却养家的烦恼,当时最大的感受就是,世上居然会有这么销魂的工作。闭上眼睛,新雨过后,深幽的小巷里少年挎篮走来,随意而清脆的叫卖声传递一个信息——春已深了。这样的场景,只会在江南,也只配在江南才会有吧?不曾想,在沂蒙山区,在我曾经以贫穷闻名的老家,也会有如此销魂的画面。

桃花盛放的季节,无边的花海里,房舍参差,白墙红瓦,吃过早饭,大姑娘、小媳妇挎着篮子,相互的喊一声:“摘桃花去了!”只一声,满满的幸福荡漾开去,整个山村春色无边了。

若你有心,且随我,去三月的石门峪,共赴一段销魂的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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