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尔木听花儿

作者: 徐樾2016年05月17日心情散文

在青藏高原腹地,柴达木盆地南缘,巍巍昆仑山下,有一座富有传奇色彩的城市,被人们誉为聚宝盆里的一颗明珠,这就是格尔木。格尔木是蒙古语,意为“河流密集的地方”。

前不久,我去格尔木旅游,那里令人心醉的景观很多,有万山之祖的昆仑山、有神奇壮观的察尔汗盐湖、有英雄史诗般的胡杨林……最叫人流连的是在昆仑广场听“花儿”。

格尔木城中有个昆仑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圈房子,有卖服装的,有卖食品的,人气最旺、最闹猛的当数开茶馆的。这里的茶馆有七八家,门口的高音喇叭高分贝地直播着“花儿”的演唱。这“花儿”把人的心挠得直痒痒。

“花儿”是西北的民歌,就像我们江南一带的山歌。论题材,有歌颂生活的,有讴歌自然风光的,有表达爱情的,尤以爱情题材为最。其表现手法可分叙事和抒情两种。“花儿”有很强的随机性,可现场抓词,信口演唱。

这里的茶馆都有“花儿”的表演。五六个演员,一台电子琴是全部的家当。演员基本男女对等,一专多能。既能唱,也能弹,轮着换。歌手身穿藏服,或是西服,透出从容和随意。

“花儿”以往在草原、山林或是舞台演唱,把它移植到茶馆,别有情致。人们只需花上五块钱,买碗“三泡台”或一杯绿茶便可入座。边喝茶,边听“花儿”。让身心放松愉悦,让精神饱享一顿民间艺术的盛餐大宴。

“花儿”多以“哎——咳——哟——”感叹语开头。这声高亢激越,又拖得很长。深邃而悠远,有显摆,卖弄之意。这就是花儿的特色,也是人们的需要。这歌声把人们的思绪带到辽阔的草原,茂密的森林,让人心潮起伏,浮想联翩。一首歌通常要唱十分钟,有的歌时间更长些。歌声如春风,摩挲着人们期盼的脸庞;歌声如清泉,流过人们渴求的心胸。歌声中,人们忘我而陶醉。有人摇头晃脑,痴迷沉醉;有人拍腿应和,小声哼唱;有人闭目沉思,如在梦乡。一曲唱罢,人们反响热烈。一时间是掌声、笑声、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这阵阵欢快的声浪,仿佛要掀了房顶一样。如果你欣赏哪位歌手,可送上十元钱和一条洁白的哈达,表达崇高的敬意。这是民间最实惠、最质朴的物质奖励。歌手则使尽浑身解数,回报观众。事实上,年轻貌美歌手的所得,当然更为丰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美的观念,人类基本是一致的。

这里达官不来,显贵不到,纯粹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的天堂。在这里,你可正襟危坐,可倚着,可躺着,也可跷着二郎腿,随意。当然也可交头接耳,随意品评。高兴之际,可以放肆地大笑。在这里碰到知己,可以三三五五地喝酒,吆五喝六地划拳。其间挎着竹篮的小贩穿梭往来,兜售着各类零食。

花儿可独唱,可对唱。若有兴致,亦可登台互动。最有趣的是个少年与女歌手的互动对唱。一时间,尕妹声声唱,阿哥阵阵和。一人一句,你来我往,有调侃,有煽情,气氛轻松,情趣热烈,不时惹得哄堂大笑。

其后少年情绪高涨,“渐入佳境”,唱曰:“尕妹两眼水汪汪,一对酒窝赛蜜糖。有心上前啃一口,怕妹骂哥是色郎。”女歌手假嗔回敬道:“阿哥说话太荒唐,一心想学花心郎。要想撒野回家去,放胆先啃你的娘。”类似这样的互动很多,也最受欢迎。这就像大厨在歌中加放了麻油与味精一样,虽有点放纵,却不算出格。孔子云,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这是对乐与哀的一个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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