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救助

节日夜晚的街道有些冷清，我和同事开着巡逻警车拐过街口时，就看到她抱着一个包裹站在路的中央四处张望，也许是她看到了闪烁的警灯，冲着警车飞跑过来。

“警察同志，孩子发高烧，我想去医院。”她气喘吁吁道。

我从车上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孩子多大了？她答，两岁。

让她坐到后座，巡逻车向医院开去。在医院里，测体温，41度。值班的医生责备她，孩子烧成这样，怎么才送来。

她低着头不吱声，只听医生的训斥，看着她独自抱着孩子看病实在不方便，我们便暂时留下来，帮着她去交费、拿注射用药，等到孩子打上了吊针，才算平静下来。

在有些空旷的注射室里，我问她，家里还有别人吗？我们可以帮忙联系过来，你自己毕竟有些吃力。

她有些疲惫地笑笑，说，谢谢你们，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这大过年的还给你们添麻烦。

我说不要客气，是我们应当做的。

她伸手到放着旁边背着的提包里摸，然后摸出来一只水杯，递向我道：能再麻烦您接点热乎水吗？

我接过有些冰冷的水杯，转身去了开水房。

水杯口冒着热气，她抬着头看了看我和同事，叹了口气说，她自己在这个城市打工，家人都不在身边。

我问：孩子的爸爸呢？

她半晌没吭声，后来才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没结婚就有了这个孩子，然后他就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连着三年，我都没有敢回老家告诉父母，自己有了小孩子。于是只好自己带着孩子在这个城市生存。

我问她：你找过孩子的父亲吗？他即便是不在身边，也有支付抚养费的义务啊。

她苦笑着摇摇头说：一点信儿都没有，去哪里找他呢？也怪自己年轻，当初认为生下了孩子，他就会留在自己身边，可没想到，他还是走掉了。

我和同事看着这个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女子，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劝慰她。

她说，其实孩子这两天一直在发烧，她在酒店里打工，根本没有时间照料，多亏了邻居帮忙照看着，今天晚上看孩子烧得厉害，邻居也怕了，怕出事儿担不了责任，跑到酒店把她拉回暂住屋，催着她带孩子去医院。

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后就有假假的感觉，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于她来说，把孩子养育好，自己好好打工赚钱，这似乎是她最需要去做到的，可是我知道这里面充满了变数，就像她过去的生活轨迹：一个看似轻微的失误后，命运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