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吟一曲“颠倒歌”

作者: 付秀宏2016年06月04日抒情散文

老诗人苗得雨说,民谣中有一种“颠倒歌”,叫“小孩子语”,也就是童谣。譬如:“蚂蚁过河踩塌了桥,葫芦沉底碌碡漂,花椒树上结樱桃。”

“颠倒歌”相当有意思,宛如用一段炊烟抹黑了脸,让人哭笑不得。“颠倒歌”,是一种事物倒转过来的游戏,是一种思维穿越而来的幽默态度,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另类情趣。

我大姐五十多岁了,记忆力非常好。她给我背过一段童年时代的“颠倒歌”,非常有意思。“说胡话,倒话胡,荞面地里搂一锄。一搂搂了一棵小柳树,一拃高,七八搂粗,长的桑椹黑乎乎,拿着杆子去抱枣,抱了一地胡萝卜,背到家里焖白薯,一焖焖了一锅肉骨头,张三吃李四饱,撑得二五满地里跑,一跑跑到张家庄,碰着老李和老王,老王老李去赶集,骑着口袋背着驴,东西道,南北走,听着庄里人咬狗,拿起狗来抛砖头,还怕砖头咬了手。”

姐姐说,这样的“颠倒歌”,扫盲班的先生一教,她就记住了。让不可以出现的事情出现,于是回味无穷,妙不可言。表面上看像是胡诌,可处处显露机智。

规矩虽是方圆的出发点,但规矩多了,却让想象流离失所。“颠倒歌”,平添了转换思维的一汪清泉,无限活泼,灵动非常。颠倒之味,如玩蹦极,把头、脚和身躯交付给时空,虽然内心还在胆怯,但双臂已经展开,有“风光在险峰”的无限神秘,更有孩童狡谲的顽皮活在其中。颠倒之韵,是思维与语言的芭蕾,是民俗与机智的合奏。

颠倒之韵,在于转换。不深奥,不做作,却有历久弥新的独特野香。譬如:“拾了茄子两嘟噜,熬在锅里竟成小豆腐,端起锅来吃干饭,出溜出溜喝糊涂。明明打了荞麦和绿豆,揪出来一屋子烟袋口儿!”

颠倒之韵,在乎童趣。这种心灵的童趣,是一种巧妙的儒雅。这种儒雅,来源于童趣的久播不散,能听得到莲花盛开的声音。

颠倒之韵,在乎欢悦,在于灵感喷发。颠倒之韵机巧而聪慧,是乡村物语、风俗画卷的漫卷与欢悦。

“颠倒歌”并非教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是要求人时时激荡变化的眼界,让异常的石子投到心湖给很多人欢悦。即使在循规蹈矩中,也要葆有一颗跳跳脱脱的心。

譬如:“太阳出西落在了东,胡萝卜发芽长了一根葱,天上无云下大雨,树梢不动刮大风,滚油锅里鱼打浪,高山顶上把船撑,东洋大海失了火,烧毁了龙王的水晶宫;一只蚂蚁咬死驴,小麻雀一嘴叼着鹰。阳关大道‘嗒嗒嗒”,有人骑着大刀扛着马,又来个口袋驮驴笑呵呵,半空中有个兔子咬死狗,院子里老鼠拉猫钻窟窿。一只小公鸡下了蛋,蛋中长根骨头硬如钉,小鸡吃了个黄鼠狼,青蛙吃了个长蛇精,老太太见了心害怕,胡子吓得直扑棱。”

这种堪称“瞎话儿”的“颠倒歌”,是睁着眼睛胡言乱语,是思维疯狂中绽开的奇葩……

当光怪陆离的想象让人目眩神迷,当艺术效果的快马让人激动不已,轻舞的“颠倒歌”就要结束。该在颠倒中把思想正过来了,呵呵,颠倒片刻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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