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气息

作者: 凌泽泉2016年08月17日优秀散文

轻轻掀开腊月的盖头,视野里便呈现出一派洋洋喜气。衣店里,羽绒服、羊毛衫、皮大衣烘托出冬日暖融融的氛围;露天摊铺前披挂着的大红灯笼、火红春联、喜庆年画,在恣意张扬愈来愈浓的年味。

腊月的集市,一年中最繁忙。肉架前,买牛肉的在分辨是水牛肉还是黄牛肉,称羊肉的在细辨是前夹还是后座,取狗肉的也在挑选前腿或后腿。挑挑拣拣中,肉铺上的肉在逐渐减少,买主们挎着沉沉的篮子满意地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赚了钱的卖主吆喝声也比先前更嘹亮。

集市南拐的那户人家,门前排起了队,一拨拨装香肠的人都是循着去年的香味而当了回头客。街上装香肠的人家数也数不过来,却偏爱这户人家的手艺。慕名赶来的人在老顾客津津有味的渲染下,早已垂涎三尺,原本等不及的心也在这一刻沉静下来,只盼今年装的香肠能把全家人的生活调理得更有味。

拉着孩子穿行于各家衣店的女人们,满货架的衣服模糊了她们的眼,目光总是那么见异思迁,一会将毛领夹克罩在小儿身上比划,一会将紧身牛仔绑在孩子的身上。倒是那些恋人们,专钻专卖店,他们辨别衣物的优劣,全看那牌子。响亮的牌子是他们毫不迟疑掏钱的底气。

腊月,细瞧家家阳台,冬阳下晾晒的衣物已不是腊月的主角,取而代之的却是浸着茴香八角、生姜老蒜的串串香肠和咸鹅咸鸭。谁家腌制的三条咸鱼在风中招摇,谁家晾晒的两只狗腿在阳光下滴着油。庭院里,一杆一杆的咸货夸张着年味的多姿,也张扬着腊月的喷香。

在乡下,家家户户少不了搬出水缸泡上大米和绿豆,待米豆泡软,主妇们便用竹篮挑着去村边的小河里淘洗,涓涓细流滤去浑浊的汁液,米粒越发白净,绿豆也分外翠绿。主妇挑着豆米回来,水磨已支好在屋堂。随着石磨吱吱呀呀地欢叫,淡青色的汁水便滴滴答答流进木盆。锅已经烧烫,围着围兜的男主人摆开阵势,先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肥猪肉在锅里“滋滋”擦过,然后舀上一勺香油浇一遍锅底,再将一瓢豆米汁均匀摊开,此时火候正旺。不大一会,男主人对着锅里呵一口气,随手掀开粉扎一角,迅速将其翻个身,待边上添手的稍松一口气,一张圆形的粉扎已经出锅,被一旁贪嘴的孩儿接去,孩儿将粉扎圈成筒状,蘸上酱,香喷喷地塞进嘴里,上演着一幅狼吞虎咽图。

腊月的灶台少有空闲,摊完了粉扎,还要蒸年糕、煮豆腐、卤鸭、卤鸡、卤猪肉。从厨房的窗口飘出来的一阵阵香味,无意中泄露了农家生活的殷实和富有。

因着楼房,城里的腊月被割裂成别的模样。燃气灶上炒菜的铁锅无法炮制出粉扎、年糕和豆腐,城里人突然怀念起乡村生活来。细心的农人洞悉了他们的心事,便把自做的年货搬到市场,从而让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城里人有幸把粉扎、年糕和豆腐的香味搬进自家的厨房。

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家家都准备了上等的大米来煮年饭,烟火人间里的百姓们以虔诚的心态期盼着来年吉祥。

腊月,以醉人的气息,包裹着红尘里一颗颗祈求幸福与美好的心灵,在欢欢喜喜中迎接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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