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

作者: 袁秀智2016年09月14日抒情散文

我父亲出生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13岁开始学做生意,从老家庆阳买上猪牛羊,沿着长武、彬县等一路独步吆到西安卖掉,然后在西安买上西药和布匹等,肩挑背负送到陕北八路军手里,十天一来回。既赚钱维持了生计,也不知不觉支持了抗日战争。为了躲避沿途土匪恶人和国民党兵痞的打劫,往往是晓宿夜行,饿了啃干饼,渴了饮河水,累了席地眠。

当时住宿紧张,父亲带领年幼的哥哥们,像愚公那样,硬是在平坳里用双肩担土担出了一个地坑院,开挖窑洞七口。如此大的工程量,父亲不知熬了多少夜、流了多少汗。在靠工分生活的年代,由于家里劳力少,父亲在队里总是选最苦、最累、挣工分最多的活干,同时还挤出一切时间发展多种经营,增加收入以补贴家用。上世纪80年代村里没有机井之前,人畜饮水主要是靠从1公里外的沟里泉眼去挑,父亲总是在天不亮就去挑水,待我们起床时水缸早已灌满。雨雪天不出工,别人睡觉,父亲不是修理农具就是给猪羊储备草料。父亲在庄前屋后广植树木,担水浇灌。树木成林后,不仅美化了环境,也在子孙们建房做家具时派上了大用场。

父亲还主动承担起了家中四位老人养老送终的责任。尤其是母亲去世后,留下9岁的我和13岁的四哥,父亲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专心抚孤,使我们小哥俩离娘而不孤,学业事业均有成。更值得一提的是,伯父早年去世后,留下伯母和尚未成家的5个堂哥堂姐,父亲更是视侄子侄女为己出,为他(她)们的成长、求学、婚配操心费神、出钱出力。父亲有个表兄,老来鳏居,父亲待其如兄长,经常翻沟去看望,逢年过节还多次接到家中来住上一段时间,使老者老来不孤。二哥有个同村同学,上学时其继母给他带的多是黑面或秋谷面锅盔,他与二哥同路上学前,父亲无数次给换成了我家的白面锅盔。每有乞丐上门乞讨,父亲从不使他们饿着走、空过手。父亲常教导我们说:吃不穷、喝不穷,打算不到一世穷。这也是父亲一生奉行的爱心准则。

父亲40岁前后,爷爷奶奶和伯父相继去世,留下上下两大家十几口子人,父亲毅然决然地撑起了两个家。改革开放特别是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正当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年仅36岁的三哥英年早逝,临近古稀之年的父亲又遭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当时三嫂才30岁刚出头,三个孩子还小。为了不使这个家散掉,父亲做出了艰苦努力。

也许是由于年轻时在外跑见多识广吧,父亲虽然不识字,但他绝不狭隘。尽管经济上一直十分拮据,但父亲供子孙上学却极为慷慨。我们姊妹6个,除姐姐识字不多外,其他几个都取得了当时比较高的学历。父亲若能活在当下,该有多么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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