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岂独是少年

2016年09月30日情感散文

“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句民谚在乙未羊年元宵节又一次验证。昨晚的小雨似乎断断续续下到入梦时分,何时偷梁换柱飞舞成雪花,是清早起床才讶然发现的。推窗先见小雪纷飞,继而有了规模,待上班的路上,已飞成了白蝶。且越飞越有气势,以至让人眼花缭乱起来。

从南郊进城,出北门的时候,那雪花已翻飞得让人心醉了。路上行人都是一脸惊喜,有的竟自仰面向天微笑,更有童心未泯者边走边伸出手去,几分神秘、几分得意地要将那纷纷落下的雪花接在手上,托于掌心。一冬不见雪花,在春梅绽放、柳枝泛绿的日子,开门见雪似乎比开门见喜更令人激动。无怪乎各色行人对这未曾期许的“天外来客”是如此钟情又欢迎。要不是时间所迫,我都有下车踏雪的欲望。终于还是抗不住雪花飞舞那壮观景象的诱惑,在凤城三路十字,趁红灯开眼,立即下车,雪花逗人人逗雪,且奔且欣狂起来。

玉龙飞起三百万,唤醒多少童心,皆欲乘风归去,与雪共翩跹。可是大千世界,也见另一种风景,竟有汉子撑伞而行,让人立刻生出西装革履的“眼镜先生”在海滩浴场边斯文散步的滑稽来。倒为那些敞开衣襟,不拘形迹的“雪痴”所感染,于是,也那么大摆幅地走开了,一任雪花落在额上、鼻头、耳梢、唇畔。忽然我觉得拂面雪花像顽皮的幼童,可亲又可爱,观乎其姿态,飘忽而灵动;欲触其冰肌,未及而化之,让人爱不能、怜不成。可它的顽皮劲尽牵着你的神思,不信你看,落在耳梢的,分明是在给你耳语什么好笑的童话故事。落于鼻尖的,似撒着娇要你猜出它究竟是那一朵梅的化身。爬上额头的,如游丝轻拂,逗你欲恼还休。而飞上面颊的,那简直就是一只稚嫩的小手在挠你酥痒地淘气了。还有那鬼头鬼脑的俏皮鬼,猝不及防,竟潜入你的衣领里,让你打一个激灵,下意识振臂去捉拿,它又遁了踪迹。最大胆的该是那些敢于攀援唇崖的小家伙,它的轻功底子了得,竟要“虎口”逞能。岂料它敢悄然来犯,我亦能神速来捉,而且要用舌尖将它捉拿于口中。遗憾的是几番努力,竟未成功,正欲恼羞,不料无心插柳,却有莽撞之徒送上门来,让我不动声色逮了个正着。它大概也始料未及,一个惊悚,立即在我的口中现了原形,让人好不得意啊。一丝沁脾之凉,几分隐隐暗香,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甜意一齐入了脏腑,你说能不醉人?

就这么只用舌尖,君子动口不动手地一路和雪花捉着迷藏、开着玩笑,往常三十五分钟的路,二十五分钟就被我抛在了身后。走进办公室,抬头就见一位肩头袖侧已经濡湿、脸庞通红泛着水汽、发际间明里暗里迸乱了七彩水珠的失魂怪客站在我眼前。那怪客二毛半秃,似曾相识,奇怪他落魄而不猥琐,狂放而不率性。一霎的两厢对视,愣怔中我忽然领悟,这“怪客”原是站在偌大的水银明鉴里。我不由噗哧作笑,“镜中人”也为之解颜。我猜想,他为逗乐了漫天雪花而自得,而我,也为捕捉到了一路快乐而陶醉。带着这泛于心底的那片片雪花酿就的醉意,我走向了办公桌前,元宵节这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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