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钓乐

作者: 王绍忠2016年11月14日心情散文

久居水乡湖区,濒临泉头湾畔。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刚透亮,我便携来满桶鲜亮亮、清莹莹的泉水,洗刷完毕,用罢早点,跨上自行车便向城东湖区飞去。

也许是我的脚步惊醒了落巢宿窝的杜鹃、喜鹊、斑鸠、鸟雀,又是这些绿林歌星唤醒了酣睡的黎明。瞧,东方露出的橘红色霞彩,转瞬间幻化成殷红的火烧云。染红了碧空,映红了路面,也烤热了面前这波光粼粼的水面。

从车上取下垂钓准备的“四大件”,我选定湖岸一株钻天杨和一丛拂地柳中间的树墩坐下,在鸟雀甜润清亮的赛歌声中,抛下悠长的垂线。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飘在碧波涟漪上的浮标。此时,我神定心静,仿佛置身于脱尘离俗的神界仙境之中,耳畔只有细泉翻花,和风拂柳。

我在此修身养性已近四度春秋了。头一年是门外汉空钓时光,春观青枝拱芽,夏看蚂蚁搬家,秋听蛙鼓奏乐。冬赏冰雪树挂;第二年结识了一帮“行友”,整日谈心寻乐,唠一通馔世炊艺,练一阵拳脚功夫;垂钓正如《封神演义》中姜子牙那样—愿者上钓。第三年便渐入“佳境”,每到湖畔稍坐,总会有十多尾肥链鲜鲤上钓,满载“战利品”乘兴而归,逢节假日便邀几位老友来寒舍小聚闹上两盅。阖家人都夸奖我岁数大了,反倒人缘好了。因而,我垂钓的雅兴不减,刮风飘雪也从不缺勤……

这时,眼前橙色的鱼标动弹了一下,这是在悄声向我“报告”,“偷食者”上钩了,我抖了抖钓线,鱼标晃悠得更厉害了。我断然提线,一动不要紧,满腔热望立即化作晦气。“哎呀吆—”原来是一只拳头大小、八条腿横行霸道的湖底魔王—黑壳蟹。“东邻”钓友董哥凑过来,笑眯眯地逗乐说:“丑八怪,乐煞人,今日你准走好运,慢悠悠地等着吧!”

垂钓是我对休闲、宁静的迷恋和追求,保持心态的淡定、坦然,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我重新取料、挂饵、抛线。这时,湖区对岸的绿化林带传来一阵喧哗,一股顶头风刮过,麻杆雨便顷刻登场。“清早火烧云,当日遭雨淋。”这话还真灵验。董哥那边递过来一句话。“啪嗒、啪嗒”的雨点儿挂满鬓发,打湿面颊,我赶忙把雨衣披在身上。片刻。林带顶端又忽地飘过来一团浓密的云雾,隐蔽了林带、荷丛。湖中那迷蒙的浪漫和神秘,陡然间扑入我的眼帘。转瞬间,头顶上云消雾散,老天爷跟人开了一个玩笑,水波上辉映出火亮亮的太阳。

细瞧鱼标,早已在左右抖动。水下物八成小不了,我心中暗想。钓线竟向湖中心缓缓地挪动,我赶忙向董哥咨询求援,他跑过来先稳住钓竿,顺势向远处一探,又赶紧收臂,竿稍竟被坠成了罗锅腰。他随机应变,撂下鱼竿,象撤风筝一样慢慢向怀里收线,钓线被拖到脚下时,猛丁把它拖到了岸上。“我猜对了吧!”董哥开怀大笑。我定睛细瞧,惊喜交集地接茬说:“今中午咱有下酒物了。”原来钓上来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三斤多沉,黑中泛黄、黄中透绿的天然野生大甲鱼。实话实说,我钓到这玩意儿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我乘兴打道回府,扔在车后一句话:“董哥,晌午等你驾到!”

车铃报喜,今天是双休日,女儿忙迎出门来。见网兜里装着甲鱼,欣喜若狂地直拍巴掌:“妈,快看,老爸的钓术又上档次啦!”家属眯着笑眼半是夸奖,半是鼓励地对女儿叮嘱:“下午,到超市给你爸捎回全套的新武装备,那伸缩竿、三角架、折叠椅都把它带来。”我也快活地向女儿交待:“你在咱住宅小区转一遭,给我那几位钓友下个请帖,说今中午来会餐小聚。”

我扎上围裙,带上套袖,厨房里刀剁案板响,我一边忙活一边寻思。翻开千秋史册,华夏垂钓第一人当是先祖舜帝。渔猎时代,捕鱼兜虾是“民以食为天”的大事。他总是把钓取的鱼虾分食于民众,不光传授“垂钓经”,还奔走于湖河大川,访察渔场,探明鱼汛。他钓来了民心,百姓都信服于他。一岁成聚,两年成邑,三载成都。他爱民、不贪鱼的美德帮他钓来了帝位,乃至千古流芳、万世传诵。

而今,我辈乃平民布衣,退岗离职,结伙凑帮到湖畔垂钓,钓一会鱼虾寻乐,练一通拳脚健身,抖落了“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钓来了安康吉祥,垂钓频传佳音,隔日欢聚小酌,钓来了友情,钓来了愉悦,也钓来了惬意舒心的暮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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