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里的乡愁

作者: 魏益君2016年11月25日优美散文

我的老家在大山里,是一个明丽的小山村。村子背倚大山,一条由百泉汇成的小溪,绕村而过,缓缓流淌。大山里四季轮回,草木更新,虽然四季景色各不相同,但我唯独对山中的雪依依眷念。

少年的记忆中,只要第一场雪造访大山,小村便真正进入冬季,因为这场雪要到来年春天才得消融。

每回下雪,总喜欢蜷在被窝,听雪打脆瓦,听雪叩窗棂,听雪穿过枝桠、漫上柴垛的美妙“沙沙”声。那一种心境,那一种惬意,甜蜜而美好。

听了一夜雪唱,天亮时雪停了。一夜飘雪,使得本已消瘦的村子和大山变得臃肿起来。山峰间挤出那个被冻得彤红的半个太阳,慵慵懒懒的,抖抖瑟瑟的跳上山尖。太阳起晚了,炊烟也就起晚了。太阳一竿子高的时候,谁家的烟囱里开始袅袅地冒出白烟,飘向静远的高空。于是,一家、两家、三家……早炊的热气蒸着白雪覆盖的村子,把一轮太阳也烤暖了,抖擞精神亲吻着白色的村庄和厚重的大山,折射出万道金光。

一场雪后,田野、远山都盖上了一床柔柔的铺絮。村边的流溪结了一层冰,被雪覆盖,再也看不到潺潺流溪的姿态,只能想象到冰下溪水不甘寂寞地走向远方。大人们开始坐在家里,围着火炉剥丰收的花生,拉着一些当下和远古的话题,妖魔鬼怪也在大人嘴里变得柔情而美好。户外是姑娘和小子们的天堂,总有一群姑娘认真地堆着雪人,堆出她们心中的美好;总有我们一帮小子忘情地打着雪仗,打出一个暖洋洋的战场。

而今,每到冬天,我就祈盼老家降雪,期待着大山银装素裹,去寻觅心灵深处的那份温热。现在,气候变暖,冬天很难见到几场雪,即便下雪,也很难见到像当年那样的冰雪冬季。

前几日,气象预报家乡有雪,我驱车赶回老家。

村子依然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座二层小楼,当年进出村子的羊肠小道,变成今日平展的水泥路,只有绕村而过的那条小溪,还那么欢快地唱着。

天空变成黄白相间的时候,一场雪就纷纷扬扬地飘起来。我披着风衣走向村头,去亲近这场雪。进村的路上,一辆红色的桥车由远而近。车到村口停下,钻出村里刚结婚不久的二娃。二娃幸福地牵出穿一身红衣的新娘,对我说:“叔,难得下雪,我们想拍雪景照片,您是文人,给我们当个导演呗。”

我看了看村头的那个石碾,已经落满了厚厚的雪花,说:“照石碾吧,红衣、白雪、石碾,构图一定很美!”

当他们幸福地摆好姿势时,我一下子找到了钟情一场雪的理由。那是一种对雪的感恩,那是一种对雪的希冀,那是一种对雪的刻骨铭心的眷恋,那是一种对乡土乡亲浓烈的乡愁!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