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作者: 廖天元2016年12月01日来源: 西南商报短篇散文

开车去九皇山看辛夷花,途中内急,在一片桃花林中停下,正四下打望,见一老人走来。老人说:“小伙子,是不是想上厕所?去我家里。”

老人家两层小楼,打扫得挺干净。门前一片桃花开得热烈喜庆,三四垄麦苗,四五厢草莓,正绿油油喜滋滋地生长。看得出老人还在辛勤地劳作。我问他:“老人家,儿女们呢?”

老人神情有些低落,说:“都在外面,过年时才回来。”老人很健谈,他讲他的儿子,又讲他的孙女,兴奋处,指着草莓说:“这些草莓就是等着他们回来吃的呢。”

即将告别的时候,老人进屋拿出几个橘子要我带上,我很意外,想婉拒,但一瞬间看到老人眼里透射出的期盼,赶紧双手接过来。

一种忧伤的情绪莫名就在心头弥漫。没来由地,我想起同样被我“丢在”老家的父亲和母亲……

我逃也似的开车,把车载音乐放得很大。心里很酸涩,我想起老人那双眼神,想起那个叫孤独的词语。

有一次去省城没赶上动车,只买到k997的列车票。坐下来,就遇见那个可爱的小伙。

他穿着黑色的列车员制服,胖乎乎的脸,挂着笑,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一上车,就听见他在和一个乘客说笑,完全无厘头的。

开始以为他和乘客相熟。一会发现,车上发生的任何一个细小之事,都会被他夸张的放大!

小伙子一边打扫清洁,一边絮絮叨叨:

“今天才怪,第四个上厕所不冲水的……”

“工作这么多年,还头一次发现坐车不买票的,铁路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拿个那个本本有啥用……”

说完,又朝他的同事喊:一二三四五六七……

有乘客显然不耐烦,朝他瞅,但他视而不见。

我问他:“兄弟,多大?干了多少年?”

他笑眯眯的马上问我:“28呢。怎的,你想干这个?八年了,这工作可好了呢。”

我摇头。问他,“哈尔滨离这多远?一上班就多久呢?”

他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我们是齐齐哈尔的,哈尔滨和我们没什么联系。”

有些尴尬。下车,同行的朋友很感叹:“看似一个话唠,其实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是的,孤独。

如果不是孤独,不是孤独上升了一定层次,我相信那个老人会对陌生人有一定的戒备!那个小伙也不会无聊至极!

有时自己也感到孤独。但绝对不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相反,一个人的时候读书、听讲座,内心反倒很充实。

往往是在无能为力,或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如影随形,蚀人骨髓。

蒋勋老师说,每个人都会有情欲孤独、语言孤独、思维孤独、伦理孤独的时候,关键是,我们该如何正确面对?

你我,或许选择沉默。但更多的人,还是渴望倾诉。不管年龄大小,一如那个路边的空巢老人和年轻的列车员。

很久很久以前,看过那部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电视剧,内容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起这标题就有些瘆得慌。假如,我们都不和陌生人说话,那么,这个世上,该有多少人更孤独?!

原来的确未曾领悟。当看到一些大城市开展“给陌生人送拥抱”等活动,都认为那是年轻人无聊的举动。没想到,背后,应该是对冰冷周遭的人际关系,多么温情的回应和反击啊!

是的,亲,你我终究会走向孤独。那么,在我们能给别人温暖的时候,请不要吝惜我们的爱与宽容,给陌生的他们,送上春天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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