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风行

作者: 卢鼎2017年01月04日来源: 荆州日报短篇散文

来到南昌市出差已有些许时日,“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寄居在楼盘林立、立交盘旋的现代大都市,总有一种陌生恐惧的感觉。穿行于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街道。突然一块巨型广告牌映入眼帘,只见上面画着一副巨幅人像,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好朋友李世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但那上面分明写着:美国研究“SHASER”病毒专家,留美五年的海归派,在《南昌晚报》有专版介绍。我记下联系电话,仍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我失去联系又牵肠挂肚的朋友吗?

李世坤起初供职粮站,国家粮食放开后他下岗失业。不久,他干起了建筑,从未学过建筑知识的他还当起了包头,可谓无师自通或自学成才。这人绝顶聪明,俩孩子后来又分别上了清华、北大,这些足以证明他的智商。他包了几栋办公楼和宿舍楼,赚了几十万。随后,头脑活跃的他,又马上投资150万购买了朝珠海跑的卧铺客车,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几个月该车行至衡阳路段,从高架桥上跌入深渊,死伤多达30人,乘客飞来横祸,梦中命赴黄泉,他坐上永远的被告席,踏上遥远的赔付路。

恶梦一觉回到解放前,落下沉重的经济和思想包袱,上有老下有小,俩孩子读高中正急需钱。有回我请他吃饭,等了几个小时,他才从很远走来,竟然连搭公汽的一块钱都没有,又很要面子。他不能与这牛皮官司打下去,耗不起。世坤找了个当地皮肤性病名医,跟他瞟学了几天,就人间蒸发了。

莫非眼前就是改姓换名脱胎换骨的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经不住细想便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听出是我惊喜不已。他乡遇故知,我们相约在某酒楼见面,一叙别后衷肠。一番推杯换盏,我了解到:他出门举目无亲,入地无门,只能套别人医师证做游医,开始什么都不懂,连开处方都只能事先把抄的东西藏在腿上,从眼镜上方斜瞟。酒过三巡,我不解的问:“游医也可做到年薪上百万,还这么大的名气?”他不以为然地说:“我可能是混得最好的游医,为老板创造了更多的财富,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会尽力包装和炒作我。”我不可思议,那不是视人命为草芥、当儿戏吗?他曾“治疗”过的病人,那些当点小官得了性病的,要治得他把楼房都卖掉;那些农民工实在可怜,也要割破口袋走人。“他们就不到正规医院去?”我有些疑惑。“医院更加昂贵且手续复杂,病人不得已才找我,我们这类医院行骗为主,看钱开处方,不诈干不会善罢甘休,我师父来了反而搞不好被炒了。”

“不过,也有当教师的出来做游医,她能说会道加之风韵犹存,遇到老板也卖卖自己,赚的钱这辈子都够用了。”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一同事,她丈夫当校长利用关系请病假工资全拿,出门做游医没少赚大钱。“你就不担心出事?”我忧心忡忡地问。“有医院和老板顶着。”“要是事出大了,顶不住了呢?良心上也不安啊!”“其实我也担心,枪打出头鸟,常做恶梦,被患者要还钱。”“不如和我一起回去算了,用积累办点正事”。过后他真的办了离职手续回家,重抄旧业搞起房产开发。

没过多久,我去吃他女儿出嫁的喜酒,他陪嫁了一辆豪华宝马和100万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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