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画美

作者: 韩国光2017年02月24日来源: 云南网短篇散文

那时候,我痴迷绘画就像现在沉醉写作一样,无可救药。有年暑假,我和画画的小伙伴闹翻了,各自拜了画师。我的画师姓张,是剧团里的美工,他20多岁,说话柔和,一双浓眉,白皙的国字脸,看着就像一个文化人。他家住在南岗一路的一处柴门小院内,一溜三间红瓦房,张老师的画室和睡觉的地方就在东面的房间。

屋里有不少白石膏静物,其中有个“哭娃”是我最早临摹的。他的二哥那时还没有成家,患有慢性气管炎,可能受张老师的影响,也喜欢学画些素描。张老师不在家时,他就陪着我一起画静物。张老师的屋里墙壁上,悬有几幅有关轮船的写生油画,那是他先前学画时在淮河边画的。张老师的二哥就在淮畔南面的船厂上班,可能二哥经常在家谈论轮船,难怪张老师笔下的轮船画得那么细致,倾注了情愫。我那时还欣赏不了油画,手摸着凸凹不平的画面,就觉得张老师不简单,想将来也学画油画。张老师说,想学什么画都得从画素描开始,要静下心来,不要怕吃苦。他拿起一只铅笔,便在纸上默画起了“圆球”,边画边给我讲解,不大一会,一只好像要滚下画板的“圆球”,就在我看得惊呆中完成了。

张老师除了要求我多临摹,还让我多看一点绘画理论的书,《罗丹艺术论》就是我在他家开始翻看的。那时是夏天,居民家中还没有条件用电风扇降温,我记得他家用的那种“土风扇”真是别致。将一块长方形的蓝花布上端两角固定在屋梁上,蓝花布下端垂一略重的木棍。再从木棍中间位置引一根麻线到屋梁上的滑轮上,然后手拉着麻线,蓝花布来回一动一动的就能扇出风了。在刚进门的堂屋里,常见戴着老花镜的张老师的母亲,边逗着狸花猫边拽着麻线,张老师年迈的父亲拄着双拐,或坐或躺在睡椅上。屋里接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画着素描就听着好像是“画呀、画呀”……

后来,我在他家画有一段时间,快到过年时,我因为家里没钱给张老师送些礼物,就不好意思去了。其实,那年月拜师学画一般都不用送礼的,张老师更不会在乎这些,只是我心里感到有点不安。1981年之后我去了部队,期间一直惦念着他。后来退伍不久,我专门去找过张老师,有人告诉我他所在的剧团已撤消了,他已被分到一家工厂里了。我去了那家工厂,人家告之因为效益不好,他又停薪留职在外谋求发展了……一度时间,我骑着自行车四处打听着张老师的下落。有一天,我在营市街巷子里,发现了有他落款的宣传壁画,惊喜中顺藤摸瓜,先在居民区里见到了他的侄女,其后在一所幼儿园里,又见到了思慕多年的张老师。他和我握着手说,现从事幼儿园美术设计已好几年了。

岁月悄悄改变着人生,也悄悄拓宽了生活画卷。这许多年,张老师又开了一家大型画室。我难舍那段画缘,曾带女儿到这里学过画。张老师除了头发有点灰白了,依然是那样儒雅的样子。我站在他的面前,就觉得时光顺着深深浅浅的画痕又倒流回去了,至今,我的心仍沉醉在如画纯美的境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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