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

2012年06月06日伤感文章

--谨以此文悼念我的第一次失恋

昨夜一番不甚快意的缠绵之后,夏日清晨的阳光隔着窗户照进来了,很是眩目刺眼。她一起来就忙着收拾行李,我出去买早点,百无聊赖之中拿回了几个肉包子。“吃点,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呢”

一口咬去,腻腻的油便溢出来,夹着半熟的猪肉的腥香。我们都在机械地嚼着,想呕吐,却又艰难地下咽。

她一脸地黯然。

“看看没少什么吧?”

“没有了吧!”

“真的没有了,再瞅瞅,你总喜欢丢三落四的。”

“应该……恩,好象是没有了。”

“那……好,走吧!”

我抓起她的重重的行李,静静地环视身后的房间,在无声的叹息中,聆听着房门骤然关上的声响。

我出来后迅速喊了一个的士,送她去火车站。

车子在悠悠地行驶,抬眼,又经过了那熟悉的校门,不约而同,我们都抛去了一眼的眷恋。“这里……四年啊,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也终于离开了。”她说。

“或是一种解脱吧。”我鼻子有点发酸。

“大概没有机会再回来了,还是有机会的,可是不如没有?”

听不出基调的话语徐徐地从她的口中飘散开来,弥漫在狭小的车身里,空气显得窒息。我侧身凝视着她戴着一副紫色墨镜的脸庞,觉得陌生,却又出奇地妩媚。

是的,她一直很美,就象现在这样。

我狠狠地紧盯着她,似乎是弥留前的欣赏,却贪婪不起来。

之后,一段沉寂。

大路在前方急剧地延伸,依稀地,车站的建筑现出了轮廓。我忽然呼吸有些紧张。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是我的视线却闪烁模糊起来,甚至于失明般地几近黑暗。我无由地惊惧,稍稍颤抖,同时重重地闭了一下眼!

是车子停了吗,还是世界停了?我缓缓地睁开眼,刹那,像经历过整个世纪的黑暗又重见光明。“下车了,”是她俯身立在车外的呼唤,“怎么了,困吗?”那一刻,她那双忧郁的眼神,就像刀子直剖向我的心。我明白,那是绝望的温柔。

我提着行李,步入喧闹嘈杂的候车大厅。

她眼尖,一抬眼看到了她的一个老乡,是个乍看像男生的女孩,我也是认得的。她们相约着去买票,我留下来看行李。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我不时地看表,心中陡然浮起不可遏抑的孤寂,注视着身旁穿梭的人群,却仿佛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焦躁起来,来回地踱着,思绪纷繁错乱,想着她正在干什么:“也许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侯票,也许在和她的老乡慢腾腾地闲聊,也许突然不辞而别,转身离去了,也许……”“小心行李”,突然我的身后传来她轻轻的话语。

我骤然一惊,接着是一阵狂喜。是的,是她熟悉的声音,依然那么悦耳动听的声音。我望着她,心中顿时泛起了幸福的光辉,缓缓荡漾开来,却又陡地沉了下去。我不由地 后怕起来。“你老乡也回去吗,恰好你路上有个伴了。”

“她是送她男朋友,不回去。”

“男朋友,她,有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的吧。”

“噢”

我忽然感悟起来,“世事轮回,循环不爽啊,有人刚刚得到,就有人即将失去。”自言自语中,唏嘘一片。

她幽幽一叹。

正在这时候,前方的 铁门大开,人群骚动起来,争相涌去“我一个人行的,你不用进去了?”

我没说什么,抓起行李挤过站台,一阵难言的苦涩弥漫在心间,想挣扎着说,“不,我还要像以前一样地送你,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可嘴唇只是翕动了几下,发不出声来。我们迅速上了火车,顺利安顿好行李。看看时间:六点五十六分,离火车开动还有十分钟左右。“咦,冬妹,是你啊,太好了!”是她突然发出的惊喜的声音。原来恰巧的很,她碰到了她的室友------一个有很多瑕疵的女生。(她曾经告诉我的)旁边是另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孩,很显然,这也是送别的一对。

七月四号?这是一个注定送别的日子吗?也许世间的伤感总心有灵犀。

车厢里乘客并不很多,我们挪到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紧挨着我,她的头倚在我的肩上。我紧紧的抓住她的双手,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刻不肯放松。

四周是依然嘈杂的人群,窗外还是凝固的站台,可是它们又像幽灵的身影,携着窒息的空气如海浪般向我汹涌过来。我想挣脱,手腕却加重了 力量,似乎要将她柔弱的小手捏碎。然而,她表情只是麻木,丝毫不作疼痛的表示,却将一头秀发软软地搭在我的肩膀。我习惯性地嗅着她的发香,轻吻着,想抽出手来轻抚,却陡然发觉自己攫住了如黑洞般的实心体,极力摆脱却又立即陷入一种虚无。一种深深的绝望弥漫在心头,我发了疯似的眼神呆呆地感受周围每一处呼吸,任凭视线渐渐模糊,一阵痛彻心扉的酸楚悄无声息地生发起来,教我泪水盈眶,我真的无法抑制,哪怕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

她递给我纸巾,我默默地接过来。透过车窗的玻璃,她失神的眼眸中满是晶莹的泪滴,悬悬欲坠,似是一番别样的美丽。

“路上要小心行李,叫别人帮帮忙。工作好了,给我个消息。生活会好的,你会幸福的。”我喃喃地对她说,怀着无比的挚诚。

泪水静静地滑落她的脸颊,像一首无言的歌。

一阵骚动,列车员正在吆喝着送行的人下车。

我最后一次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吻干上面的泪水,微笑着说:“走了,我该走了,该结束了。还哭啊,又让别人说我欺负你啊。”

我故作轻松,却收获最深沉的凝重。

她怔怔地盯着我,“扑哧”,想笑,又一把扑在我怀里,止不住地抽泣。我紧咬嘴唇,心头掠过一阵阵如鞭打过的灼热和疼痛。

“冬妹,照顾一下李梅,好吗?”我最后向她的室友郑重地嘱托了一声,一抹头下了车。永别了。我的姑娘,我的爱情,我的希望。想从此逃离,想从此消失,想从此忘却。可尖锐的汽笛声再一次让我恐惧,我不住地颤抖。转过身,是她那双含泪的眼,没有悲伤,又全部是悲伤。列车在缓缓开动,她也像突然把我挣脱,我想紧赶一步,脚步却虚无。最后的眼眸中,紧贴在车窗玻璃上的她的凄迷的脸庞和她不停挥舞的双手,像是在挣扎着朝我扑过来,但越来越远。我挪动了脚步,一步,两步,举起的双手作了一个挥别的姿势,又无力地滞在半空……渐渐远逝的窗玻璃上,她绝望的泪滴写下了一串串永恒的痛。

我转过身,早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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