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祭文

2012年06月20日心情文章

亲爱的,能听我说说吗?

我常常夜半醒来,恍恍惚惚不知道我在哪里,浓浓的黑暗像一团膏药把我粘着,伸出手想摸到任何一样熟悉的东西,可是我却摸到四面都是墙,于是我惊恐万状,果果还在隔壁的床上他怕不怕?台灯被我撞倒了,掉地上的声音很响。于是,我又哭了,不是庆幸我恢复意识,而是真实的记忆像一道强光刷亮我四周的黑暗--我们的果果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亲爱的,我想大声哭。

但是千转百回却变成了低沉的呜咽。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日子像流水一样地倾泻,有苦有甜。我想做春风停在树梢看云,我想做细雨掠过原野踏青。

我就是像果果一样是任性的孩子。我要开车出去玩,你说现在车多得连停车的地方都不好找,且又带着儿子,等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去。我没听你的话,硬是带着兴高采烈的儿子出门了。没有人知道生命的世界里每天都发生着什么,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些什么。等我从医院过来时我都不能相信发生了什么事,不能相信我们的儿子被那辆拖着长长的钢材的大汽车送到天堂去了。悔恨和思念像毒虫一样在血管里游走,一点点、一丝丝地钻啊,钻啊……我渴望这世上有神灵,能让果果活在我们的眼前,活在爷爷奶奶的膝下。

亲爱的,我能说对不起吗?

你是孝顺儿子,冬天你会想到给父母买袜子,夏天你会想到给父母驱蚊虫。这次你的父母亲承受不了失去孙子的打击先后住院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也不能说:“爸妈,您老想开些吧!”能想开吗?活生生地孙子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悲惨的故事;你也更不能说:“爸妈,您放心,我们再生一个孙子。”怎么生啊?生果果的那次艰难的后果就是造成子宫受牵连无法再有生育的机会了。

家里沉默太久了,就像一个冬眠的洞穴。我不敢坐车,“车”时刻刺痛我一刻也没有停止的思想;我不敢出门,我怕看到我们一家三口曾经去过的地方,哪怕那里的一棵树,一条石凳,还有那些跟着父母喜气洋洋的孩子;我怕晚上我们面对的沉默。这段在家的时间里,你仿佛化成了电脑桌前的雕像,唯一能证明你是活的那只有可见你的手指在键盘上的敲打,你的脸像悬挂的枯树叶,没有一点生气。

亲爱的,你知道吗?

我最怕节假日跟你一起回乡下老家,看到公公婆婆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心都揪起来了。老人原已有的神采飞扬的精神气儿都抽空了。在农村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没有后代就没了底气说话,再多的财富都摆不上场面。那些亲戚来了走了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能是回避,你跟着他们嗯嗯啊啊地应付。我屋里屋外的找事做,其实是怕和他们共处一室,怕不经意的语言会引起他们更多的想象。

我隐约听到你与他们聊天,你只聊老人保健、聊国家动态、聊小姑的衣着服饰和兴趣爱好。你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到了来慰藉他们,而我就像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一道道菜摆上来,我看见少言寡语的婆婆望着其中的一盘萝卜丝一动不动,好长长地叹气,我敏感地知道原因了--因为那是果果最爱吃的菜,这道菜又引发了婆婆的思念之情。小姑的眼睛怨恨地瞪着我,你没说话,大家都突然不讲话了。我默默地把那盘萝卜丝端走了,我眼泪更忍不住地流了出来,他们面无表情对我,似乎我没有资格表现我的悲痛,其实我比任何一个人的心都痛。

从此之后我们共同回你老家的次数很少很少了。

亲爱的,我们可以忘掉吗?

我努力学着去改变,家具都被挪换了位置,尽力学做可口的饭菜,我渴望再看到你会心的笑脸,就像培育珍稀花草一样小心翼翼地培养我们的欢笑。可是我种的花太脆弱了,哪怕一个偶然都能把它砸个稀巴烂。那天,小姑打电话叫你回去吃满月酒,你开着车走了。晚上你回来时微微有些醉,脸上有掩不住的失落和伤感。我不敢问有关满月孩子的话,只问你酒席吃得不开心吗?你说有什么开心的?我说不开心也没关系,到家了就把别的事放一放。没想到你低低地回了一句:家?这还像个家吗?闪电般的,我的身体里那个毒虫又在拼命地咬着我,清晰而又新鲜的痛泛上来。

亲爱的,你还记得吗?

我们在西双版纳看到的蝴蝶会,数以万计的蝴蝶聚在一起,五彩斑斓,互相拥挤着、重叠着,像一座美丽的涌动的花坛。我说蝴蝶是美丽的生灵,我们死后都化成蝴蝶吧。你说我傻,说我们的路还长着呢。是的,我们在生活的路上有了果果。阳春三月,草长柳绿,我们一家三口去老家的河里捡螺蛳,河水清亮冰凉,但是我们不觉得,因为幸福贯穿脚底。而现在对那些幸福的回想或像水底敞开的贝壳一样扎得我心痛。

亲爱的,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起去爱这个世界,一起去承受生命里的悲欢。但是我们都得了相同的“病”,任何一个小细节都能使我们的“病情”发作,我们都是凡人,活在尘世间都有自己的角色和一份责任,婚姻带给我的幸福、痛苦和伤害是在随风飘逝。我要离开你,我要让飞翔的去飞翔,扎根的去扎根。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注定了我们只有十年的缘份。从此以后也许我在喧哗的闹市里,也许在落日凄美的草原上,也许我在风声尖啸的山顶,但是不论我在哪里,亲爱的,我为你祈祷,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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