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做人

2012年07月04日人生感悟

小时候,十多家人合租一个四合院,每家少则四五口,多则七八口,一个院子里少说也窝着七八十号人,很是嘈杂,老房子的隔音很差,人声鼎沸的,耳边整日价闹哄哄。

那个年代,半数以上家庭里的男人出去工作,女人们的主业是居家照顾男人与孩子,头顶一冠“家庭妇女”的帽子。女人们在家忙着做家务,也不忘扯着嗓子互相聊聊家常,便会有爱惹事的人悄悄搬几句闲话。搬着搬着,闹不好会在哪天弄出了是非,于是,两个女人为了芝麻绿豆丁点大(或许根本是子虚乌有)的琐事吵起架来,一个拔出的脖子上青筋暴鼓,一个绯红着脸庞唾沫横飞,两个人的屁股巴掌都拍得“啪啪”响,戳点着鼻子大“骂山门”,整个院子像炸雷般轰轰作响,所有的住户几乎都被惊动了,劝架的、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孩,把一条窄胡同堵得水泄不通。

父亲管教我们很是严格,不允许姐弟三人像邻家孩子那样端着饭碗从前门一直串到后门,更不准我们去看“吵相骂”。小孩子的好奇心很强,大人越是禁止的事情越是心痒痒,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却屏住声息竖起耳朵听外面那吵吵嚷嚷的“相骂”声,那些脏话、丑话、挖苦话从紧闭的木头门扉缝缝里面钻进来,一股脑儿“收音”进幼稚的耳朵。懂事前,我总很纳闷:平时和蔼可亲的阿姨、婶妈们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只只凶神恶煞般的“雌老虎”。后来,我懂事了,便知道邻家女人的每次“吵相骂”,皆因轻信了“搬嘴舌”者。

在边疆工作的前几年,所到之处接触的大多是风风火火的年轻人,没看到过大动干戈的“吵场子”。后来去了部队学校,接触到一群文化程度不高的部队家属,也看过不少部队家属脏话连篇、挖苦、嘲讽不绝于耳的吵架。肚皮里墨水不多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一有人煽风点火就要“干仗”。来自农村的大嫂大妈们吵起架来干脆爽快,通常是扯着嗓门拍大腿甩胳膊地对骂,直到声嘶力竭才偃旗息鼓。由于儿时养成的习惯,我不会出去观战,却还是堵不上耳朵,那些南腔北调的云贵川以及河南、湖南、湖北等地的骂人话一股脑儿灌进耳朵,久而久之便弄明白了全部意思,那几年里,我的语言收获很大,并且无限感慨伟大祖国“灰色”方言的无穷魅力。

回沪之后,在知识分子扎堆的医院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看到过明目张胆的公开吵架,可在私下里却隐隐感觉到同事之间暗流涌动的名利之争,远比那明火执仗的公然宣战更可怕。道貌岸然的文化人喜欢暗中较劲,医院里明争暗斗的硝烟味道几乎天天都能闻到。还是因为儿时养成的习惯,我对争辩、吵架一类的事情提不起兴趣,行路时闻得硝烟味会绕道而行;工作时遇到的,除非一定需要我出面调解,否则也会远远避开。

后来,除了忌讳吵架,我还有点忌讳可能会引发吵架的窃窃私语,走进一个办公室,如果看到某人与某人在咬耳朵,我会立即走开,不喜参与之内。对于自己本职内的事情,应该了解得很透彻,其余事情则难得糊涂,何必自寻烦恼呢?越到后期,我对小道消息越发不感兴趣,所以,我是一个沾沾自喜、自甘清静的孤陋寡闻者,经常是满城风雨人皆知,我还蒙在鼓里如梦不醒。

由于所处岗位的特殊性,偶尔,我也会莫名其妙的被搅入一场是非之争,庆幸的是,由于我的不好战,以及我那宁当狗熊、不争英雄的“阿Q”精神,总能早早脱身。活了五十多年,看穿了名利皆是身外之物,唯有健康、快乐最重要。有什么可争,有什么可辩?看自己爱看的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不是没有烦恼,也不是没有悄悄话,我的烦恼与悄悄话仅向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倾诉,倾诉的同时也收获一份同情、几分安慰。我与这几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也不会出卖秘密,我们有着不可撼动的相互信任,是绝对的铁杆朋友。

生活其实很简单,做人也简单,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做普普通通的事情,不要去人为地复杂化,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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