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摇摆

2012年09月03日心情文章

就着番茄蛋汤,将嘴巴里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抬头看了眼在一旁等了很久的米,咧嘴一笑,全留给你啦!她皱着眉头,就知道吃,什么都不做,还吃这么多!

我点了根三五,这些天出差太多感觉身心疲惫,打开电视,胡乱地翻转一个个频道,电视里的人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欢笑哭泣,我并不关心。米搬来一只绿色的椅子,也点了根三五靠在我旁边坐下,问我前两天的面试如何,我敷衍说公司不错,主考官也很赏识我,可我就是觉得她长的太寒碜,跟这么一老处女共事,你就不怕我受到性骚扰?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老处女?谁告诉你啦?这还要打听吗,我一进办公室她就盯着我,面呈桃红目光如炬作饥渴状,害得我心潮彭湃血如潮涌,整个面试都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痛苦地坚持到了结束。

那人家有没有要看你的学位证书?

……

我觉得你吹牛倒是可以拿个学士学位!除此之外,哼哼!米对我表示鄙夷。

恩,至少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也该本科毕业拿个学士学位吧!

你没有选修第二专业吧?她瞪着我。

怎么可能呢,我看我一脸真诚就知道我对你忠心耿耿。

哼,谁知道!米带着微微的笑容开始看她的DISCOVERY.

我嘿嘿一笑,走进房间,翻出一本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看的我满脑都是回忆。

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这个喧嚣浮躁的庞大城市渐渐沉入了梦想,房间里流淌着秋夜清新凉爽的空气,万籁俱寂,我躺在床上用短消息和一个复旦女生计划我俩即将到来的约会。

我们刚刚在网上认识。自从离开学校,我终于和分别了两年的女友如愿厮守在一起,现在她正均匀的呼吸,蜷睡在我身旁。

复旦女生说要和我通电话,我说我声音沙哑刺耳不能控制音调,会直接影响你接下来的睡眠,她不依,威胁要打我手机吵醒我女友让我有口难辩,我悄悄的起身,穿上上海人不分昼夜都穿的睡衣,走到阳台。

屋外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远处的灯光照着建筑物隐隐的发亮,那混着枯叶和泥土的潮湿气味弥漫在我的四周,我感到一丝阴冷,让我想起每天骑车经过的西宝兴路,那是上海一条着名的极乐之路,金碧辉煌的殡仪馆前常常有人头戴白花大声哭泣,路边的墓园办事处、花店、饭店、寿衣店以及温州发廊一间间洞开着,许多店门口贴着老人小孩的黑白大头照片,上面打着遗像放大,立等可取;亡者安心,生者省心的广告,我看到墓园办事处、寿衣店、花店的老板们坐在路边目光空洞茫然的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等待有人上前询问他们代理的墓穴价格,殡仪馆的保安象警察一样带着白手套,吹着口哨维持送葬车辆人群的秩序,他的额头渗出汗水,脸涨的通红。

你有病啊,跟我说这干嘛,她在电话那头哇哇的叫,说正事,说出咱俩见面的3W,什么叫3W?哈,你巴子了吧,一听就知道你不是白领,我不吱声等她解释,就是WHEN、WHERE、WHY,最关键的是WHY,你说咱俩干嘛见面,你就不怕见光死吗,你见我有什么企图,见了你会对我做什么,她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我有些心虚手足无措。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吗?

我每次经过西宝兴路的时候总在想,也是我毕业后一直在想的问题,在上海这样的欲望城市我该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人是这么渺小,生命如此脆弱,是该孜孜不倦,还是及时行乐,你别扯啊!你先别急,让我说完好吗?这个问题我一直苦恼,我放低声音用尽量诚恳的声调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对生活的态度各持己见,可殊途同归,最终还是回到精神和物质两个层面上来,而事实上我们的目的如郑钧所唱,人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而我们就可以相互温暖啊!

点了根烟,吸了一大口,我觉得不能被一小妮子占着上风耀武扬威,得慢慢教化她,我嘿嘿奸笑说不就那么回事嘛,怎么回事?送你一句课堂上学不到的哲理,生活有如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吧。我呸!流氓!歪理!她哇啦哇啦,呵呵,不过还挺有趣,她发出清脆的笑声,见面和你好好探讨探讨价值观。你说时间地点。来我办公室吧,我办公室冰箱里有署片果冻和啤酒,你下午五点过来,好了,不说了,不见不散!我困了,先睡了!?那好吧,不见不散,好梦,要记得梦到我,她嗲嗲地说。好,我掐掉刚刚点着的香烟,挂了电话。

一辆庞大的垃圾车开进了小区,发出一阵轰鸣声,我看了眼忙碌的清洁工人,转身走进房间,倒头就睡。

我对下午的面试已无动于衷,前两天我还兴致勃勃对米说今天的面试如果成功或许会改变我的职业生涯,我说会为我将来赚大把钞票奠定基础,那天晚上,我和米坐在家里大理石桌旁胡乱的幻想,她甚至已经开始构划了做阔太太的宏伟蓝图。可现在我坐在这里已满不在乎,我就坐在撒满阳光的屋内任思绪随着音乐摇摆。我越来越喜欢摇摆这样简单惬意的词汇,屋内流淌着民谣音乐,秋天的太阳已变的十分可爱,细碎的光芒照在衣服质料上温暖我的身心。

其实约会没有想象中的令人向往,单调的我都不愿想起,只记得我酝酿了很久的一点点不体面的想法也在我见到复旦女生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在寒暄和尴尬后匆匆分别,留下我一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继续抽烟。在忽明忽暗的烟头闪动中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轮廓有些模糊,可分明看见她别致动人的面孔在向我微笑。

爸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电话过来,离开家六年多了,我很少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上个周末的早晨,上海开始降温,我和米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很安静,电话响了好几声,我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臂接起床头柜的电话,是我爸,他一如既往的问我近来工作学习好吗,我对着电话用小时候惯用的口吻说我还在睡觉啊!每次都问这些你烦不烦啊!我感觉我很粗暴,爸爸在电话那头宽容的笑着说,这几天寒流过来了,要注意保暖。挂了电话我睡意全无,我开始为我刚才的无礼后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向父母道过歉,甚至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多少年来的粗暴无礼后悔过,我喝了口水从床头柜翻出一支三五点上,心里在矛盾是否该回个电话,我起床在屋里走了个来回,从窗外串进来的北风吹的我清醒了许多。我拿起电话拨家里的号码,妈妈接的电话,我问爸爸呢她说爸爸上班去了,我用尽量温和的口气关心妈妈的身体爸爸的工作家里的情况,妈妈似乎有些激动,前后嘱咐要我注意身体,注意别着凉了。

虽然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将道歉说出了口,可过了中午,还是因为爸爸的不在家给了我心安理得的借口。

我换了衣服出了家门,混在大街上满目的人群里。那天阴霾满天,路人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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