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光

作者: 歾影2013年06月01日情感文章

马尾、短裤,白色纯棉袜各种球鞋。小舞,这个来自北方的女孩。在南方的城市里,满目阳光。

我要看见世界的光。

这是小舞来南方的目的。只有南方,才会有水与火的舞蹈。也只有南方,才会有爱与恨的和谐。更重要的是,南方,有个她等了三年的人。

三年,不长也不短。只是等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焦心。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在肝脏里翻腾又纷飞。她在火车站等他。怀里揣着的是他当年留给她的一条叫做嘀嗒的黑白条纹鱼。他说:鱼最自由,也最不自由。黑白同色。就像人。善恶同形。

天越来越黑了。火车的低鸣在这栋墙之后停留又离开。无数双脚步在此陌生的碰见又陌生的离开。而他,始终没有来。她看着鱼缸里的嘀嗒,安静或喧嚣。她说:嘀嗒,我们去找他。行李太多,一箱子书,一箱子衣服,还有一书包的零零碎碎。一个讨饭的孩子向她走来,她便直接将装衣服的箱子给了她。

街上灯火通明,流光霓虹。商店里的音乐正放着蔡琴的老歌“左三年,右三年,这一生见面有几天……”真巧,她正好等了他三年。不多,也不少。她小心的罩着鱼缸,生怕那声音惊了嘀嗒的梦,身后是断断续续的拉着的书。

街上有男人跟着她喊道:“美女,去哪里?来来来,一起唱歌吧!”

她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

也有一些老妈子走进悄悄地问道:“要不要住宿?要不要住宿?”有好几次她觉得走不动了。差点动摇的点头。

狭窄的小巷里,不过是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她便一路被那长发乞丐追着要钱。碗里硬币的叮当声在她的身后像是追魂的人呼唤着:归来,归来,归来……

可是归到哪里去?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三年未见的男子。只因当年他离开时那句:“三年后的今天,你若来,我便守着站台。”

如今她来,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天空,是一样的黑色。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嗖嗖而过的私家车像是甲壳虫有了翅膀。空气有点凉。呼吸不知所措。她紧紧身上的小外套看着这南方的灯光。想起那年夏天的那个车站,他忽然问她:你愿意养这条鱼吗?她其实并不愿意,她对动物的死亡有着强大的恐惧。仿佛那些动物也是有着魂魄的,一旦死去,便会附在她的身上。她看着那条鱼在水草间穿来穿去,让她想起斑马的脖颈。“真想抱抱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舞自己也笑了。

毫无疑问。她留下了这条鱼。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说:我在南方,你来。我便守着站台。为了感谢您的收养,我愿带你去看世界的光。

然后,两个人。两辆列车。一个南方,一个北方。那个小城的车站,不过只是一个恰好的交点。

而她,却傻傻的相信了一切相遇的缘分。

嘀嗒仿佛睡着了一样,在缸底的水草里一动也不动。“嘀嗒,我们该去哪里?”她靠在装满书的箱子上,微闭双眼。“嘀嗒,世界也黑了……”

风吹来荷叶的清香,一只猫卧在附近的椅子上,不声不响。天地很安静,只有香樟树落叶的声音,偶尔提醒我们:不是活着,便是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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