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紫丁香

作者: 雨梁山人2013年11月29日情感文章

飘雪的季节,面对洋洋洒洒横空飘落的雪花时,心底难免会自然而然的联想起那些与雪花相关的物事来。甚至很多时候会因雪花的颜色而及至另外一种与雪花毫不相干的东西也能栩栩如生的在脑海里显现出来。譬如梨花;譬如石枣花;譬如狼毒花;譬如紫丁香花,联想起这诸多的与雪花不在同一季节、同一环境下生发的诸多物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颜色在脑际的划痕,而并非别的什么可供人联想的形象和姿态之类的印象。

家乡的冬天是个寒冷的季节。一到冬天来临,天空便能扬撒下千万朵姿态各异、形状万千的雪花来,一般下雪的时候开始是爆小米花一般的雪粒,尔后便是一朵朵雪花抱起的雪团,后来就成了一朵朵独立而又飘逸的花瓣。不说开始下雪时的雪粒,也不说一场雪下到高潮时的雪团,单就快要雪停的时候那一瓣瓣有意无意间飘落的雪花瓣,就足可使人联想到农历五月盛开的紫丁香。

原本地处寒冷北方的家乡是不适宜紫丁香这种南方树种生长的地方,然而前几年我家的小院里却稀罕的生长着一棵年年农历五月即能开出千万朵雪白小花的紫丁香。乍一听紫丁香这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开紫花的树木,然而紫丁香花除了花柄处有一抹淡淡的紫色之外,其它地方竟是通身的洁白。紫丁香花开的时候远看似一团落在小院的白云,近看则是一朵朵紧紧抱团而拥的花团,细看这组成花团的一朵朵细小的花朵时发现紫丁香的花朵竟与本地随地可见的狼毒花和绣球花有着相同的形象,只是那狼毒花和绣球花却没有紫丁香花醉人的香味。

我家小院里的紫丁香是小山村绝无仅有的稀罕物事,提及这树的来历便不得不想起我故去的父亲。早年,我还在读书的时候,父亲远在四川的同学来探访父亲的时候竟不远千里带来了一棵丁香树的幼苗。当时的我不以为然的认为这稀罕物事在这穷乡僻壤一定绝难成活,于是对父亲酷爱奇花异草的嗜好和他同学近似于神经的举动嗤之以鼻,心里暗暗嘲笑这种近似于异想天开的举动。然而这株丁香树却在父亲精心的养护下,竟然在次年农历五月下旬奇迹般的开出了几团雪白的丁香花,闻着小院里一缕缕荡过的丁香花散发出的花香,父亲的脸上漾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此时,我竟暗暗的敬佩起父亲近似于固执的执着和坚持来,自愧弗如的暗暗责备着自己妄断的结论。

每当农历五月,紫丁香开花的时候,我家的小院便能溢出一缕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有如空中飘荡的纱带一般若隐若现的飘忽于五月温热的风中。还没走近小院,在离小院很远的地方便能嗅出紫丁香飘溢的花香。因此在这个紫丁香开花的季节我极愿意在紫丁香树下放置一条小凳,或泡一杯清茶;或拿一本小说,嗅着淡淡的花香或是浅啜,或是默读,或是轻轻地发呆,那竟然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境界。及至后来我小考结束提前放假的学生们也常常一个个循着这花香,蜜蜂一般的聚拢来,与我分享这令人陶醉的香味。

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家的老房子翻修的时候,那株紫丁香正好碍住了新房的地基。为了能留住这小山村稀罕的香味,我花了整整三天时间一丝不苟的刨出了丁香树的每一根须根,在四五个邻居的帮衬下丁香树终于被我自认为毫无损伤的移栽在小院门外的竹林中。几个月过去了,丁香树似乎怜悯我一般的开出了几朵干瘪的小花。

次年,这株曾令我陶醉的稀罕物事终于没有抽出嫩芽,也没有开出小花……紫丁香就这么永远的去了,留下的只有我随意拍的仅有的两张照片。

几年过去了,我终究忘不了那株小院里飘逸着花香的紫丁香,也常常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再种一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四溢的紫丁香。尽管,今年的桂林之行我带回了几棵也具花香的桂树,且在我精心的养护下也业已成活,然而终究这桂树怎么也取代不了那棵心中的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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