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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味道

作者: 刘杰2022/03/11优美散文

土有五色,人分南北,泥土是有味道的!

曾经生长在农村的人,熟悉泥土的味道,一生没有脱离土地的人,更是熟知泥土的气味。就是三代之内真正的城里人,谁又能说和泥土没有关系呢,除非他不是一个吃喝拉撒的自然人!

生在农村是幸福的,少小时节,泥土就是最好的玩伴。无论是捏泥娃娃还是溜面面土,都能够达到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程度。自制的泥哇呜子可以无师自通地吹出抑扬顿挫,长短不同的声调,自然陶醉其中。年纪稍长,和泥土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上山采野药,务弄庄稼,修房盖舍……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和泥土在一起了!

地种三年亲似母。把人和泥土的关系诠释到了极致。

我第一次学会耕地,简直欣喜若狂。当银白色的铧划开厚实的土地,一股浓烈的气味直入肺腑,那是清香中混杂着一缕腥气的味道,不是那种芳香迷人,也不是恶臭难闻,就是一种泥土独有的味道。歇缓的间隙,我仰面八叉躺在刚犁过的,松软的,散着泥土味的土地上,莫名的兴奋,不由自主地声嘶力竭地吆喝几声,群山响应,余味悠长。

在物质匮乏,困厄艰难的时期,农村的婴儿一出生就接触到了黄土,无论长大后身在何处,从事何种职业,泥土对于他,是浸入骨髓的诱惑,难以割舍和拒绝。物质丰富之后出生的孩子,虽然不是生在黄土之上,但自幼亲近泥土,和草木为伴,泥土的滋味也入骨入髓,融入血液,成为身体的分子。

人是吃粮食草木生长的,自然不能脱离土地。游子对故土的眷恋,表面上看是对故乡亲人的牵挂,实质上是对故乡饭菜的眷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滋生一种滋味,这种滋味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根深蒂固,成了他们和故乡之间的维系。民以食为天,食又以地为本,一种普通的吃食,除了用以果腹之外,还有着它独特的文化内涵,这种底蕴深厚的文化内涵往往以乡风食俗为背景,缠绵,淳朴和厚实,这也是南人北人有别,东西食俗各异的缘由之所在。

近日阅读杂志,读到这样一篇文章:她十岁时才随父母迁居到太行山的某个村子里的,所以在她成人之后始终不肯承认那个泥土红色的村子是她的家乡。晨昏颠倒的生活使她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四处寻医问药,都没有明显的效果,持续一年之后,她觉着快要崩溃了,就请了长假,身心疲惫地回到母亲身边休养。母亲除了精心制作她喜欢吃的饭菜之外,每天还给她熬一种汤药喝,说是从一个老中医处讨来的药方,很灵验的。汤药呈褐红色,没有明显的味道,喝罢嘴里有一缕淡淡的土腥味。她半信半疑,也不忍负了母亲的好心,每天坚持喝两碗那种汤药。一个月之后,她的失眠症明显缓解,晚上能够睡着了,质量虽然不是很好,但整个人的气色红润了起来,精神了许多。两个月之后,她的失眠症彻底消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在她返回单位的时候,母亲把一包土装进了行囊,对疑惑不解的她说:就是这种红土治好了你的病。她心头一惊,继而泪如雨下……

至此,我们就会明白那些前往异国他乡的人,怀揣一捧家乡的泥土就不是煽情了,作家贾平凹吃家乡的泥土也就不是疯癫之举,一个人总归是有根的,无论是他们的心里还是味蕾,最清晰的记忆就是家乡泥土的味道。

在城市化进程迅疾发展,村庄不断消失,土地撂荒加剧的今天,能够拥有一份泥土是幸运的,若不能够,就珍藏一份泥土的味道在心头吧,那样,你就是个有根的人,不至于成为浪迹尘世的一朵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