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
必读社 > 散文 > 优美散文 > 正文

母爱如海

作者: 顾静2022/07/21优美散文

我的母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每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围着灶台、孩子打转。母亲文化水平不高,却时时用自己质朴的言行,教导着我和弟弟如何做人、如何处世。

小时候,家还在偏远的金寨大山里。由于父亲总是为生活外出奔波,家里的农活和生活的琐碎,全都压在母亲身上。每日天色未明,母亲便开始生火做饭、挑水、洗衣、喂猪,待目送年幼的我向山脚下的学校走远,将弟弟托付给同样年幼的小姑姑后,便扛着农具、带着水壶,去往偏远的山上忙活。待夕阳西下,散工归来的母亲又要赶往菜园,或拔草施肥,或采摘晚上可食用的蔬菜。每逢寒暑假,无暇分身的母亲就只好带着我和弟弟一起走进大山。用锄头暂时修出一块平地,再采几片大树叶,将我和弟弟安顿在树叶上坐好,便独自开始了劳作。春天采茶、夏日锄草、秋天打桐籽……那连绵无边的大山啊,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曾留下了母亲多少辛劳的脚印。伴着山风泥土味、伴着鸟鸣野果香,以及母亲年轻甜美的歌声,我们度过了无比艰苦却也极为美好的童年。

后来,为了让我和弟弟更好地读书,父母亲毅然选择背井离乡,来到苏埠这个繁华的小镇。为了一家生计,父亲南来北往四处奔波经商,母亲则带着我和弟弟,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生活着。异地他乡、举目无亲,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然而,在那样极为困苦的岁月里,母亲依然乐观坚强地笑着、唱着,时时寻找着生活中的点滴快乐,并不时传递给我们。母亲说“再苦再穷,纵然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于是,每一个白天,母亲都无比笨拙却依然努力地学着做买卖;夜晚,给我们讲述着姥姥曾讲过的神话故事。那故事里励志的人儿,曾填满了我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啊!

高中毕业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独自背着行囊,去千里之外的古城襄阳上大学。那时候父亲忙生计、母亲体弱多病,加上合武铁路尚未修建,大学四年的来来回回,始终是我孤身一人转三次绿皮列车,再转客车、公交车……彼时无助的我,每每看着同学们全家齐动员,总是特别的羡慕。喜悦、失落或无助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给母亲写信。收到回信的那一刻,该是母亲为我邮来的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应是母亲为我在黑夜中点燃的心灯罢。

工作了,每每归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母亲在水井边洗衣洗菜,便是在门前那台比我岁数还大的老缝纫机前缝缝补补。为我修补穿坏的衣服,为我纳千层底做布鞋……母亲总说外面卖的不暖和,还说怕自己将来眼睛花了看不见,赶着给我做几双留着以后穿。每到离家的前夜,天还未亮,母亲便已起身为我准备行囊和她亲手做的咸菜和红烧肉。甚至在我因为忙碌不能回家时,还不辞辛劳地送到我居住的城市。在母亲眼里,我永远都只是长不大的孩子。

结婚那天,当母亲为我盖上大红的盖头,平素话唠的她,却忽然沉默了,原来泪水已湿了她的双颊。我知道,那泪水饱含着母亲对即将离家的女儿太多的不舍与牵挂。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嫁女的欣喜与忧伤,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一定常回家看看。后来,和母亲一样,我也做了母亲,成为两个宝贝的妈妈。当历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历经不辨昼夜、操心育娃,我才明白做母亲的艰辛与无奈,以及“为母者则刚”的无私与伟大。

母爱,应是一种本能罢。不计较劳累,不在乎回报,所有的忙碌皆是为了孩子。如今的母亲两鬓已斑白,曾清亮的眸子已不复往日,甚至一身病痛,日日与各种药丸为伍。很多时候,我都不忍去看,也不愿去想。只希望时光慢些、再慢些,让我能陪着母亲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一如当年母亲扶着牙牙学语的我,慢慢地走……

母爱如海,值得一生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