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康复记

下班刚推开家门，夫人就报喜讯：“咱妈越来越清醒了！”我连忙拐进书房，看见母亲端坐在床上，下身围盖着被子。见我进来，母亲和蔼地端详着我。我在床沿儿坐下，问：“妈！我是谁？”母亲说：“海修啦！”我又问：“晚上吃的啥？”母亲说：“喝的大米汤！”一点儿也不糊涂。

见母亲能微笑着与我清楚地对话，我不禁想起五十多天前的情景。

去年12月中旬，我从厦门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夫人做好早饭，喊母亲吃饭。母亲出房时，夫人觉得反常：“妈一直起得很早啊，怎么今天看着木呆呆的，袜子没穿鞋也没穿？”我看了看母亲，给她穿好袜子和鞋，吃饭时逗她：“想建国（小弟）、爱红（大妹）啦？”母亲头也不抬：“不想！想他们干啥？”

没想到，渐近中午时母亲在院内散步摔倒，被邻居搀扶回了家。次日早上，还在床上的母亲，双手向上胡乱挥舞，起床后走路不稳，吃饭还呕吐。送到社区门诊，医生检查后在降压开胃上进行了治疗。

那几天，母亲能吃饭但是神志渐渐不清，有时候吃着饭都能睡着。我急忙打电话给医院的朋友，朋友说：“赶快送医院检查再说！”到医院后先拍片，神经内科主任看了片子，问了情况，说：“脖子僵硬，住院吧！”

住院后的检查治疗是系统的，但是三天后母亲仍然昏睡，茶饭不思。圣诞节那天早上，神经内科、外科主任会诊后，决定立即做脑积水分流手术。医生说：“脑积水有五六年的症状，不做不行了。”

手术做了近两个钟头，非常成功。母亲又在病床上躺了将近十天。这些天，几乎全部是妹夫占甫照顾，端水喂饭，看护输液，清洗屎尿，翻身按摩。夫人负责每天做好午饭、晚饭，按时送到病房。

出院后，我们把母亲安置在阳光充足的书房里。小妹兴红同室陪护，占甫在客厅沙发上休息，随时到书房查看、帮忙。在占甫、兴红和夫人悉心照顾下，母亲的身体渐渐好转，意识渐渐清醒。促使母亲迅速恢复的还有亲情的关爱和召唤。亲人们“二嫂”“大姑”“二娘”“二妗子”的声声呼唤及与母亲的热烈交谈，唤醒着母亲沉睡的记忆，温暖着母亲沉睡的心，也让母亲沉浸在幸福热闹的家庭氛围中，感受着亲人们炽热的情怀。

上周六，天空晴朗。我陪兴红、占甫去游览龙门石窟，也算是对他们的谢忱。中午回来已是两点。夫人见了我们，高兴地说：“我让咱妈自己吃饭，妈说不会。我说你不会，可没人顾着喂你。你们猜，一哄她，她端着碗吃得香着呢！”这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接下来的每顿饭，母亲都是被用轮椅推到餐桌前自己料理。

从母亲住院到今天，几十天了。回想这些日日夜夜，妹夫还有夫人有着太多太多的付出。我坐在床沿上看着母亲，认真地对母亲说：“妈！你好得快，多亏占甫啊！”母亲点头称是。

这时，建国、爱红打来视频电话，母亲接了，不仅认出了他们，还说想他们了。等了会儿，姑姑秋芳也打来视频电话，说：“看，有妈多好！多亏有好媳妇、好闺女、好女婿、好儿子。”然后对着母亲喊：“二嫂，我是谁啦？”母亲答：“你，秋芳啦！”姑姑听了，哈哈哈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