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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冬里的 萧红故居

作者: 付桂秋2021/01/25优美散文

北国的呼兰河,因为孕育了一位文学洛神而闻名,而那位女子,也同样因为那条叫呼兰河的水系而让人铭记。无论星移斗转,还是时代更迭,呼兰河水的波光一直在讲述有关她的凄美故事。作为一个女人,我和很多女性一样,总是唏嘘她那坎坷而多劫的命运,但作为一名文学爱好者,我又不能不因她的文思和才情而对其钟爱有加。

初冬时节,在哈尔滨参加一个文学沙龙年会。会议结束到启程余下不足7个小时的时间,与会的外省30人中,竟有20人有意利用这段时间去参观萧红故居。

那是一个雪霁初晴的上午,早冬的瑞雪轻薄软绵,落地即化,只有被树木草丛遮阴的地方还残留着洁白。在这寒意渐浓的日子里,一群写小说的人,怀揣着即将如愿以偿的迫切心情,空腹颠簸近3个小时才来到呼兰河畔。当看到那座青砖黛瓦的古朴院落时,竟出乎意料地滋生出“近乡情更怯”的情愫来。

萧红故居是具有浓郁北方特色的四合院建筑,始建于1908年,分东西两院,共计30多间房屋。东院由萧红家人居住,西院出租给当时的穷人。如今我们见到的故居,是呼兰当地政府于2007年按原貌仿建的。这里不收门票,这也成全了我们“近乡”的亲切感。

走进院落,第一眼就看到萧红身穿旗袍,颈戴围巾的汉白玉雕像端坐于石台上。她右手托腮,左手执书,食指抵着书页,很随意地搭在膝上,目视前方。她那神情,恰似正沉浸在由书而生的遐想中,和你心中勾画了无数次的形象自然吻合,亲熟感便油然而生,什么都不必说,只想上前立正鞠躬。

萧红故居院落宽敞幽静,此时树已落叶,草也枯黄,除了守门人,偌大的院子寂静得如同一座空城。但呼兰河畔初冬的萧索却挡不住我们一行人内心的热烈,你看那青砖黛瓦、草房泥墙、木门纸窗、土炕苇席、辘轳水井……所有的一切都营造出一种浓郁的氛围,很自然地将我们淹没于怀旧的情调中,让人沉浸在旧时光中不能自拔。

萧红塑像身后就是她家的东院正房,找找吧,看哪扇纸窗棂曾是幼年的她用手指抠窗纸时,被奶奶拿针扎小手儿的一扇呢……

还有西院,那幢坐北朝南的草房,应该就是王大姑娘的住所吧?这样一想,似乎王大姑娘美丽的背影便出现在眼前了——梳得光溜溜的大辫子,红辫根,绿辫梢,鬓角别一朵马蛇菜花……

对了,还有旁边那幢偏房,那就是小团圆媳妇一家十几口人挤挤压压的住所吧……

一看见那幢粉房,就不由得朝房顶上张望,想找到那个破洞,看看那里是否还能生出可以炖粉的蘑菇来……还有,看看那幢房子的后窗外有黄瓜架吗?黄瓜花开了没有?愿意开个实花就开个实花,愿意开个谎花就开个谎花……多么的随性呀!

说来也怪,行走在这座院子里,心情竟是那般愉悦,因为每到一处都有一种熟稔感,是回归的亲切与舒心,那丝丝缕缕的气息,仿佛萦绕于心间多年了。人们带着笑容相互提醒在这儿或在那儿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脚步是随意的,内心是温暖的,表情是惬意的,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童年的家园。

而当移步故居西侧的萧红纪念馆,看到有关萧红的真实物件、照片以及文字记载时,就会联想到她经历的那些苦难与辛酸,一行人除了静默,还是静默。这个备受命运摧残的女人呀,31年的韶华时常忍饥受寒,日子过得七零八落,情感也拖泥带水。可她的文字却是无比的真诚,踏踏实实,朴素无华。这又显出她本质的善良与博爱。身为女人,心里为之布满忧伤的同时,又不能不慨叹,也许正是由于她非凡的经历,才成全了她短暂一生的传奇吧。

在发朋友圈时,很多文友对能到访萧红故居表示赞叹,更有人留言“请代问萧姐好!”虽不乏调侃口气,但更彰显出那份真诚与敬慕之情。

于我而言,此次萧红故居之访弥足珍贵,仿佛实现了一个多年的夙愿。到访后更令浮躁的心神回归自然平和,这是一处剥离了喧嚣俗世能让灵魂休憩与升华的精神家园。

周国平曾说过,每个作家都是在写自己,只是这个自己有深浅宽窄之分罢了。我想,我们每个人的成长与思想的成熟,又都是与童年的经历分不开的,写自己,当然多多少少都带有自己童年的影子。

萧红啊,这便是让我与你如此相亲的缘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