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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槐花香

作者: 李广荣2021/03/04优美散文

那年春夏之交,我又回到我的故乡。

走近通往村落的乡间大道,漫步在美丽的盐城西乡蟒蛇河畔,就有一股子爽人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见双新大道两旁的槐树姿态各异,有高大挺拔如威武的士兵;有俊俏温婉有着女性的柔情;还有的树干只有小碗那么粗,更像一个可爱调皮的孩子。槐树的副枝都以主树干为中心向外舒展开来,就像编织的一张绿色大网,一串串晶莹洁白的槐花,点缀在绿色大网的每个角落,高低分明,错落有致,那一串串槐花,就像小巧玲珑的无数个风铃,随着春风轻轻摇曳,在绿莹莹的枝叶间,挂出了一串串白生生的花骨朵,排列有序,组合有致,尽显自然形态之美。远远望去,满树繁花,粉雕玉琢,累累垂垂地连成一气,仿佛是雪浪翻腾于碧海蓝天之间。槐花形态各异,有的绽开笑脸,好似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展翅飞舞,有的只开了一半,好像害羞的少女频频点头;还有没开放的花苞像一盏盏耀眼的小灯笼,惹人心生爱意。槐花淡雅而清香,你站在树下,幽幽的甜甜的香气会让你陶醉很久很久。

槐树是家乡的本土树木,因枝上长着细小的刺,故也称作“刺槐”。每年五月里,槐树的枝头便会开满了小白花。槐花,别名槐蕊,晶莹而又俊朗,散淡而又清丽。能吃的槐花是刺槐,家乡人称它为洋槐。洋槐花不仅美丽还可以食用。每逢槐花绽放的时候,乡亲们就会摘一些来改善生活。槐花可以用来做饼、炒菜或烧汤。在家乡的食谱上,就有槐花饼、槐花炒蛋、槐花蛋汤……

五月的风柔柔的、轻轻的,除了青草、麦子的味道,最浓郁的就属那溢满心头的槐花香了。嗅着槐花淡淡的清香,我的思绪回到了童真时代。记得我家大门前就有两棵洋槐树,树干如碗口粗细,每年春天,槐树发出新的树叶,嫩绿嫩绿的,雪白的洋槐花开了,发出淡淡的清香,惹得蜜蜂和蝴蝶从四面八方嗡嗡飞来,绕着洋槐树翩翩起舞,小鸟也来凑热闹了,孩子们在树下欢闹着,那景色美极了,路过的行人都快要陶醉了。槐树枝上刺儿多,扎人很疼。除非爬树高手,一般人不敢爬到树上摘槐花。通常是用捆绑着刀剪的长竿,将成串的槐花从树枝根部铰下来。小时候,我常常跟在大人身边,仰着脖子,待槐花脱枝下落,立马上前接住。然后,撸一把肥肥嫩嫩的槐花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满口喷香,咽到肚里,心底透爽。采槐花、吃槐花也有讲究:含苞欲放的别采,吃到嘴里是涩的,有点苦;盛开后的花瓣也不好,吃在嘴里是瘪的,没水分;只有那些半开不开、羞羞答答的槐花最可口,汁液多,香气足,真正是秀色可餐。勇敢的大人们站在树枝上放声高歌,我和小伙伴们相约在树下跳皮筋、翻交、踢沙包,最有趣最好玩的就是在两颗槐树之间做的简易秋千,它是大家的最爱,我们用剪刀石头布来开场,决定荡秋千的次序。当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迎着习习凉风,我们就像飞来飞去的小鸟一样无忧无虑,旁边送秋千的人,还有按次序等待的啦啦队,笑声、呐喊声、鸟叫声汇成一片春的交响曲,弥漫在香甜的槐花树下。我们玩累了,就靠着槐树的树干稍做歇息,抬头仰望天空,那星星点点的阳光还有些刺眼,也有几缕细碎的光线透过椭圆形的叶子缝隙,照在地上,地面一片斑驳。我们疯玩够了,回到家再吃一碗妈妈做的槐花麦饭,别提有多高兴了,那种惬意,那种欣喜至今让人回味无穷、终生难忘。槐花啊!感谢你带来的清香和美味,那是你留给我童年真正的纯纯的美美的记忆。

春夏之交的乡间,生机勃发,花香浸漫,洋槐花最为常见。它虽然出身草野,但却淳朴自然,既能供观赏,又可膏馋吻。在城市生活久了,琐碎的忙碌和繁华的眩晕,让我们的知觉丧失了本能的纯真。当这久违的槐花清香,一丝一缕地钻进鼻腔,浸润肺腑,你就会感到自己突然间又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那种曼妙的感觉就如同重温儿时旧梦,情怯而又温馨,恍惚而又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