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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茶园 雪菜香

作者: 王晓2021/04/18优美散文

春回大地,万物萌动。双休日与朋友们一起去踏青,虽说尚未满眼皆绿,但春姑娘的确来了。脚下的土地是喧腾的,踩上去柔柔的,那是地气还阳。柳条还是褐色的,芽苞已漏绿意,拽两根过来,我要编个手环,感受春意臂上环绕。小时候,柳条是我们乡下野丫头最好的首饰,头冠、手镯、耳环……想哪样,想怎么臭美,柳条都能给你整出来。新的柳骨白玉无瑕,请老篾匠给我们编个小兔小狗小猫小花篮……要多美有多美。

踏青所到的是一片茶园,老板是熟人,木栅大门敞开,看家护院的狼狗上锁,让我们在里面自由闲逛。茶园里的茶树,与冬天比,变化不大,半颗米粒大的新芽藏在叶心闪闪烁烁,明前茶要等一阵子,急不得。

茶树底下长了许多菜呢。菜叶边缘锯齿状,叶面麻麻坑坑,毛毛糙糙,不像平常见的青菜。有同行者惊喜:这么多野生雪里蕻唉!我耳朵尖,听到雪里蕻三字就停了脚步。前两天嘴馋,跟婆婆提了一句:家里有现成的青蚕豆瓣,弄点雪里蕻咸菜炒炒,太赞了;婆婆遗憾,去年没腌呢。邻居婆婆经过,听到了,回家抓了一碗送过来,还跟我打招呼:这雪里蕻不是野生的,家里菜地种的,赶不上野的好吃,你尝尝,好吃再给你抓。

长见识了。自诩吃货,竟然不知道雪里蕻还分野生、家种。晚上婆婆用青蚕豆瓣炒雪里蕻,姜丝、辣椒丝,还配了很多蒜粒,那色泽,那香味,诱人口水滴滴,一口气喝了两碗大米粥,剩下的全部打包,给我带到城里佐餐。毕竟是穿过春天的味道,感觉够好了。

这感慨当然在没品尝野生雪里蕻的时候。

品尝了自采自制的野生雪里蕻,才知晓野之真味,至纯、至朴、至鲜,那是好上加好。

女人们知道茶园遍地的都是野生雪里蕻,都欢起来。同行的贞琴惊叹跌了一地:这么多野菜,要是在她们老家,早让妈妈嫂子们抢干净了,哪还留得住哦。问她怎么变成美味,说简单得很,现在摘回家,洗净,晾干,用盐渍三五天,就可以炒了。

这样的简便对我们上班族有诱惑,既没有腌菜亚硝酸盐等致癌物质,还最大限度保持野菜的新鲜劲道,不试可惜。在贞琴的解说、示范下,我们人人都是采菜能手,不知谁从园主人那里找来镰刀和编织袋,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拿镰刀的专挑大株雪里蕻下手,徒手的掐嫩薹。不多会儿工夫,一人怀里抱了一大抱,编织袋装得满满的。

劳动、出汗、收获,吹春风、接地气、制美食,还有比这假日美的吗?踏青到家,迫不及待打理雪里蕻,洗、晾,一夜过来,叶子萎了。第二天又晒半天太阳,趁着中午阳光正暖,脱了棉衣,在院里摆开场子。先切菜,越细越好,锋利的刀下得针脚样绵密;再搓盐,嫩菜遇到盐,立马服服帖帖;最后装瓶,塑料的不行,要用玻璃瓶,压得紧紧的,汁水倒出来,最上面铺层香油封口,隔绝空气,保证不腐。这些都在贞琴微信指导下完成。

三五天,仅仅三五天就真吃了,拿它炒肉丝。姜丝爆锅,肉丝在油锅里跳几跳,火候差不多了,青碧的雪里蕻倒进锅里,猛火急炒,立马出锅,青碧可人,辣香无比,要颜值有颜值,要口感有口感,比黄灿灿的雪菜有劲道,那是穿过春天的味道,现弄现吃的野生雪里蕻才是真正春天的味道。

这个早晨,一盘春天的野生雪里蕻炒肉丝,一碟十二圩蒸饺,就一碗小黄米粥,人生满足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