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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艾草香

作者: 杨丽琴2021/04/19现代散文

老屋东山墙边,一株株绿茵茵的艾草,顶着灰绿色大叶子,紧密地簇拥着。有风吹过来,那灰绿的叶子便翻卷起一片灰白色柔浪。空气里,淡淡的、夹杂着清凉油味儿清香便弥散开来。

艾草,又名香艾、蕲艾、艾蒿、灸草……是一种很神奇的药,但总归是草。草,向来平凡而卑微。原野、荒山、石缝、沟渠、都会长出一棵棵,一蓬蓬的艾草。村里人为了驱虫,在屋前屋后,墙脚边、菜园的犄角旮旯、一些长不出瓜儿果儿的地方,会栽上几棵,那艾草不用薅锄,也不用打理,一年比一年蓬勃地生长起来。

端午节一早起来,母亲就拿出镰刀,割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家里的门楣上插上两把,窗户头上插上两把,女人们会摘几片艾草叶戴在头上,走到哪儿,哪儿便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气。

每年,等艾草晒干了,母亲都会收起来,平时皮肤过敏或起了湿疹,母亲会拿几棵干艾草,放锅里煮水,给我们擦洗。梅雨季节,房间里潮湿,会有霉味儿,母亲会把门关起来,点燃几棵干艾草在房间里熏,母亲说,杀杀霉气儿。其实,《本草纲目》里早有记载:“艾叶苦辛,生温,熟热,纯阳之性,能回垂绝之阳,通十二经,以之灸火,能透诸经而除百病”。乡里人不懂药理,都是世代相传的土方,有什么毛病,随手扯几棵草药,拿来就用。不用花钱,效果也出奇的好。比如,薄荷疏肝理气、利咽止痛,半枝莲清热解毒、活血祛瘀。

端午节除了吃粽子,最盼望的就是母亲做的艾草糕了。割下来的艾草,母亲会掐一些嫩头,洗干净。放开水里焯烫,煮熟,放砧板上咣当咣当剁得碎碎的。取糯米粉、粳米粉、白糖,搅拌均匀,与焯烫好的碎艾草混合,揉成团,揪出一个个小剂子。母亲拿出木制的糕模盒,将小剂子放进盒里,压扁,就做成了一块块糕坯,大锅里放水烧开,上锅蒸15分钟,就冒出一股奇异的香气,浓浓的漾满了屋子。

有时,母亲还会炒一些花生米、芝麻放进艾草糕里,艾草糕里就会夹杂着花生和芝麻的香味儿。不过,我比较喜欢纯艾草糕,甜甜糯糯的,艾草特有的浓郁清香,会缠绕在舌间,清凉凉的,久久不去。

又是一年端午,穿行于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卖艾草儿的,买两把艾草插在门头,艾草那特有的香味儿便萦绕在心头,我不禁会想起那些摇曳在老家山墙边的艾草,那浓浓的艾草香,和艾草糕甜甜糯糯的味道。

《诗经》里有:“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艾草,虽生长于山野乡村,却芬芳着中国的传统文化……

此艾绵绵,此情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