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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记忆

作者: 赵秀涛2021/05/24抒情散文

一大早,二姐就给送来久违的槐花,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驰神往。

提起槐花,在我的记忆中有许多难忘的人和事。

在我的老家豫北平原,当地人都管槐树叫“洋槐”,因此槐花也被称为“洋槐花”。槐花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开,在浓密的绿叶映衬中,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像小喇叭花似地怒放着,空中飘满了清香。阵阵春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我的印象中,第一次吃槐花是上小学前,在村头的“大寨”上。那时候,我们村子四周还有用大土堆围成的“大寨”。据说,是仿照过去历史上有名的“瓦岗寨”建的,当时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有寨门。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村子其实离隋末唐初曾风靡一时的“瓦岗寨”,仅有20多里地。记忆中的“大寨”,也就是个大土岗,不是很高,土岗上长满了灌木丛,还有很多槐树、榆树、枣树。当时,大土岗也就成了我和小伙伴们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我们都称之为“寨上”。

有一天早上,小伙伴东卫气喘吁吁跑到我家,说寨上的槐花开了。我马上放下刚吃了一半早饭的碗筷,一抹嘴,抓起地上的竹篮,一边给爸妈说去撸槐花,一边拉上东卫,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到了寨上,果然看到几棵洋槐树上挂满了槐花。看上去,一串串花朵呈月牙儿状,颜色淡纯洁净、粉白相间,像玉一样,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东卫说他个子比我高,爬树比我熟练,自告奋勇要上树,让我在树下负责接收。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上,抓住一串槐花就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说:“真甜!”

“赶紧给我也来一串呀!”我在树下直喊。

“接着。”东卫的话音还没落,一枝挂满了槐花的槐树枝就掉了下来。

我迫不及待地抓起来,撸了一嘟噜张嘴便吃,“啊!真甜真甜!”我边吃边说。

等到我和东卫撸了一篮子的槐花准备回家时,才发他的脚上和衣服上扎满了洋槐刺,我的手被刺出了血也没感觉到。平生第一次生吃槐花,那股清新的甜味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味蕾,至今记忆犹新。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洋槐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在我的老家,大年初一早上,晚辈要给长辈磕头拜年。有一年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我就带着两个弟弟挨家挨户去给族里的长辈们拜年。到二爷家时,只见堂屋正中间的香案上方悬挂了一块很大的祖谱,蓝黑相间的图案很是庄重,从上往下有序地排列着一列列牌位,并写满了人名。二爷坐在香案旁边说:“你们几个小子,要先敬咱家的祖宗们。”我们怀着敬仰的心情拜过了祖宗谱,又给二爷磕了头,拿着二爷给的花生、糖果和核桃正准备走。没想到,二爷说要给我们讲讲家谱的事儿。二爷是县城酒厂的工人,是当时我们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吃商品粮、见过大世面的人。二爷说:记住,我们的祖先原居于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下……

18岁那年,我应征入伍。在去县武装部领完军装、办完手续后,接兵排长让我陪他去县政府取文件。一进县政府的大院,我就被院里的那棵大槐树吸引住了。原来,那棵高大、粗壮的大槐树是宋代所植。相传民族英雄岳飞曾于此拴过马,被称为“系马槐”。据《宋史》载:“宗泽分兵驻长垣。”岳飞曾为宗泽部下,于此拴马也有可能。只记得当时,我站在拴马槐前,透过初冬的天空,仰望摇曳的树枝,依稀能听到历史的回响……

或许是古槐带来的福分,我在此后军旅生涯中,沐浴着党的阳光,从一名农村娃成长为团职军官。

如今,每当槐花挂满枝头,总有别样的情怀涌上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