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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柔软最坚固的堡垒

作者: 陈韵杼2021/06/10抒情散文

我在一家咖啡店,上午刷豆瓣刷得太凶,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在前面的沙发椅上坐着一对母女,妈妈正在给手机充电,我便前去借充电器。

靠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张年轻而姣好的面容。肤色健康,眉眼中透着明亮与柔韧。这位妈妈将充电器递给我的时候说,她等会儿可能也要。我说她需要的时候我便归还,便坐在了邻座。

小女孩四岁左右,扎了个马尾,编成了细细的麻花辫。前额若有若无的胎毛,像棉花一样柔软而温柔,说话奶声奶气,笑起来又有些腼腆。我和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妈妈便开始接电话。

“……嗯,今天从海口回来的,没事你不用来,知道你是帮我的……这次回来签协议……女儿我来带……嗯,好。”

妈妈挂了电话,小女孩从一大袋子母婴用品里掏出了一本小小的图画书,缠着妈妈讲故事 。

“有一群小朋友一起玩,有个小朋友不小心掉到了一个大缸里,大缸里有满满的水,小朋友都害怕了,跑去找大人。只有司马光小朋友不害怕,他努力搬起了一块大石头,把缸砸了个大窟窿,水全部流出来了,小朋友得救了。所以宝宝,遇到困难要怎么样?”

“要不怕!”

“对!要不怕,要想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苦难,知不知道,宝宝?”

“知道了,妈妈。”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像小溪一般清澈,妈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那双手是温柔而坚定的。妈妈说:

“宝宝,这次妈妈带你在这里玩几天,把那些宝宝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你不要告诉爸爸,也不要告诉姑姑和奶奶好不好?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好耶,妈妈拉钩。”

后来我的手机充满了电,便将充电器还给了这位妈妈。她接过充电器的时候是笑着的,这笑意中包裹着善良,也流淌有女人的美。我看见了她别着的胸针,是一支精致的蝴蝶兰。

归还充电器后,我离开了咖啡厅。透过玻璃,我看到她边打电话边拆开了一支棒棒糖,递给女儿。这次拿起电话的她神情中有一丝严肃。

我想起了一篇文章,讲一位独自抚养儿子的妈妈,她感谢她多年的朋友们。在男孩的成长中,这位单亲妈妈的朋友们教男孩踢足球、做模型,带他感受这个世界的丰富,也填补了男孩成长中男性角色的缺位。这也会是这位即将成为单亲妈妈的女性的未来吗?而未来,又将如何在小女孩的世界中展开?从对母亲的爱与感激中开始,抑或从对父亲的恨与排斥中前行?真相会被母亲苦心隐藏吗?若有一天它被女孩得知,女孩将从哪一个角度铭记或淡忘?

我没有资格对这件事作出推断,我只知道这位母亲对小女孩提起孩子父亲的时候神色如常,语调温和而小心。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亲!我虽只是过客,也不由得生出敬意与由衷的祝福。幸福会降临吗?或者说,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能为她建立起温暖的堡垒,一位母亲的幸福便已经降临!

是爱,是暖,是美,是永远点亮,是明媚希望交织着含辛茹苦,只因为那十月,因为没有什么能将你们分开的血肉相连的十月。孕育,从不是轻松的事,是女人,用她唯一的身体,用她全部的心灵,卑微如一个容器虔诚似一枚燕窝,在降生之前,在拥抱之后,筑起这世界最柔软又最坚固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