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军营满乡愁

作者: 江志强2016年01月25日冬日散文

每逢冬至,总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思绪,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或孤独,或清冷,或温暖。随着年龄的增长,慎思之,明辨之,细品之。原来,那是一壶浓浓的乡愁。

十八年前的冬天,高中毕业的我,穿上了军装。在一个下雪的清晨,踏上绿皮火车,跨过黄河长江,直至江南一座军营。从那时起,一份从未有过的思乡之情,悄然滋生。闲暇时节,翻阅日历,才知道,离开家乡的那个下天,正是冬至。怪不得母亲送我时哭至哽咽,竟不能言语。天更冷了,快过年了,儿子在这个时候远离家乡,做母亲的,岂能不伤心

那时,连队没有电话,更没有网络。营房外有一小店,驻地老乡开的。我在艰苦的训练之余,时常隔着军营大门望着小店。皆因那店里有一部能打长途的电话。可是,部队有纪律,非特殊情况,干部战士一律不准踏出营门半步。于是,我只得抚摸着值班室里那部内线电话,沉思久久,不知不觉间,竟拨了家里的电话,期待着“奇迹”发生。显然,我那幼稚的举动纯属徒劳,当话筒里传来嘀嘀嘀的忙音,总会失落又失落。

指导员岂能不知道我的心?他扶着我训练时受伤的手臂,悉心揉搓、按摩,拿出红药水,精心涂抹。我发烧了,他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面条,亲手端至我的面前,亲手将药喂入我的口中。夜深了,他陪着我,漫步于训练场上,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你想爹娘,想家,但这只是短暂的。以后,你会想这里,那是长久的。”

大概三个月之后,我适应了军营生活。我用最传统、最古老的方式给联络,那就是写信。站岗时,矗立在哨位上,抚摸钢枪,仰观冷月。那一缕缕铺天盖地的乡愁,就在那明晃晃的月光里,就在那冷森森的枪刺上。

五年后,我退伍了。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本想睡个安稳觉,却是辗转反侧,泪流满面。我的脑子里,装的全是老部队,全是老战友,还有那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明晃晃的枪刺,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那一瓶指导员为我擦拭伤口的红药水,那一轮哨位上的冷月,营房外小店里的那部电话……翻看日历,瞬间呆住,这一天,竟是冬至。此后多年,我的脑子里,这些军营的“符号”占据了很大空间,从未有什么东西能够轻易取代。

本以为,脱下军装回到故乡,那份浓浓的乡愁便会戛然而止。谁知,在离开军营后的第一时间,又一份新的乡愁不期而至,直至漫延。第二故乡,一个独属军人的庄重词汇,始终镌刻在心里,永不褪色。

又逢冬至,一份美丽的愁绪,别样的情愫,静悄悄地浮上心头,那是军人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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