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在心

作者: 曾海波2016年02月04日精美散文

故乡的水,故乡的土,生机盎然的小村庄,在我存在的那一天开始,就打下了烙印,浸润到我的血液,在我内心深处生根发芽,让我的灵魂落寞疲惫之时,飘落歇息。

那是一片凝聚着希望和爱的土地——一弯小河,大片大片的麦地,向大自然展示它的勃勃生机。遥忆堤边的祖屋,沿着316国道顺着河堤,那儿有母亲温暖的手拉扯我长大的童年,湾子旁边改建了柏油公路,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但在我记忆中,却还是原来的模样。

当时的我背起行囊到县城和孝感求学,故乡就像一粒种子种在心里,我经常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如果再回到故乡,那些绿、芦苇和小河,它们还认得我吗?时间一天天过去,故乡的模样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碎片。总爱沉浸在梦乡的我,一度把那条府河当成精神的归宿,总会把混沌苍凉的河水,幻想成柳树低垂、碧波荡漾、小舟横陈的意境,又把自己幻想成撒网的渔夫、游玩的书生、远行的旅客等诸般角色,那河里的水草和带鱼腥味的小鱼小虾,是多么让人怀念

池塘残荷泛香,田野稻收秋忙,屋前花飘飘。樟树如伞,撑开一片绿荫,褐色的小花如流苏一般,缕缕滑落,如淡淡的白霜。抬头望天空旷悠长,有成群的大雁,在蓝天书写行囊,记录着归途的雁阵,田野里还有迟收的大白菜,在阳光下暖洋洋地伫立着,显露冬日闲散的时光

时隔30余载,分明是久远的回忆,那清淡的香,相似的景,交织成一片乡愁,亲人的音容笑貌,徘徊心头。漫步在乡间小路上,那载满记忆的景象,在岁月辗转中,时不时像蚂蚁在手心咬了一口,有蛰人般的疼病,酸涩的情绪从心底汩汩涌出,故乡的祖屋古朴宁静,屋后那一片斜风细雨中,摇曳的竹林里,一节一节地扣着斑驳的墙院,铮铮如诉……

小牛在堤边吃草,夕阳就要归山,呼唤小牛的阵阵“哞哞”的回音,在晚风中回响。我坐在板凳上,津津有味地托着下巴听爹爹讲故事,饿了就蹲在灶台下,扇动着埋在炉火灰里的红薯,吞虎咽,一脸灰烬……

背着行囊,一路向前,一步三回头,父亲殷切希望的目光,母亲哽咽的叮咛……乡愁是祖母推门时的咯吱声,是父亲清扫落叶时的簌簌声,是母亲按压水井手柄时的吱哑声,是青草、柴梗、泥土的芬芳,是蒸包谷、烤红薯、煮南瓜的糯甜香,是梧桐落叶织成的金色海洋,是我指尖流淌的岁月,书尽眷恋,吟遍清欢。

乡愁就像朵朵燃烧的瘦菊,一瓣一瓣慢慢剥开,一幕幕在心海翻腾,每一次脉动就是一次碰撞,连续生命的始与终;乡愁支撑起生命的轴心,如同圆规的锥脚,无论你划出怎样的人生轨迹,故乡总在那里,不离不弃,不生不灭,在岁月的轮回中,执着地坚守。

一路乡音激荡,拨动心弦。直到今日,我才豁然明白,为何一阵路过的西风,便能踩痛我相思的弦。为何一场侵袭的冷雨,便能濡湿我思乡的双眸。原来乡愁在心,已烙进血液,刻入骨髓,那是我成长的土壤,是滋养我灵魂的养料,是我生命里经历最早的爱与被爱,那么深、那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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