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黄金周邂逅重阳

作者: 王茂平2016年03月01日情感散文

今年这么凑巧,国庆黄金周邂逅重阳。就在这双重的节日里,我们举家欢天喜地的。七叔不顾年迈,不顾舟车劳顿,携子挈孙由侄子任德陪伴从省城回归故里,我的大儿及儿媳也与亲家母一起从新会过来过节

为了迎接亲眷,一向慵懒而又从不大讲究的我们,却做了一些筹备工作。先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大有上头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之前那样做足的清扫工作,从地板的打扫拖抹到门窗的擦拭,从地板到天花的打扫拾掇,认真认真再认真,细致细致再细致。再是添置一些坐具,因为咱家家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大厅里只有一套上了年纪的木头沙发,一长两短,之外就是一些“散兵游勇”(凳子)。来了六七个人,那就无法安坐了。因此,我便添置了四张塑胶椅,两红两蓝。因为大厅名不副实,逼仄狭窄,急时端出来使用,平时可以叠起来,不碍处。三是询问他们的归期以及日程,为七叔一行预订下榻的宾馆。

国庆节那天,妻子一大早就起来,烫鸡宰鸭,忙得不亦乐乎。我则去商场买回些酒水、饮料、水果,为他们接风洗尘。之后电话询问他们启程的时间儿子说,他们为了回避高速高峰早上五点钟就启程,预计十一点多,至迟十二点回来吃中午饭。七叔说,他们早上六点多一点从广州出发,估计下午两点多就可以到达。下午在我家吃过饭,便到长岭荔枝根看望他94岁高龄的姐姐,我的姑母。因为第二天,适值重阳,除了到平太新屋看望他的十妹及妹夫外,还要回到故乡水蓊根走一趟,见一见村里的老人,并专程到松木岭祭扫一下他的父母,给他们的陵墓培一点土,以尽他们作为儿孙的一点心意。此外到文龙水尾与大部队汇合,祭拜十四世祖婆。

七叔他已经多年没回来了。堂弟海鹏已隔了整整二十年,祖父去世那年他回来尽孝。他出生省城,长大省城,是地地道道的广州人。对故乡,对父老兄弟,近似陌路。侄孙启誉从未返过故里,只是我们大儿新居入住时,他和他爷爷奶奶以及爸前来新会道贺,我们才见过一面。说来惭愧,因忙于生计,我们作为侄子侄媳的更少走动,很少抽空前往看望叔婶大人。本是一家子,但因天各一方,七叔他们仨千里迢迢回来,也算是座上宾了。为他们接接风洗洗尘,确乎情理中的事。

那天,时钟已至11点半,午饭已基本做好,就等大儿子夫妻及亲家母回来就餐。我们平时是11点吃中午饭,今天例外,国庆节一家子共进午餐那是久违了的事,饶为难得。小儿晓文在室内来回踱步,一如饥肠辘辘的人迫不及待。外孙家乐欢欣雀跃,喋喋不休地叨唠着大舅父大舅母,盼着他们给他带回的汉堡包或肯得基什么的。电话过去,儿媳锦嫦接了,她不时的长吁短叹,说:一味的塞车,塞车,还塞车,如今仍在路上待着,待着,还待着……十二点过去了,一点过去了,两点半过去了。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过去,他们说,还是如此,路越来越挤,长龙越来越长,我们已吃了点东西,午饭不必等我们了。七叔那边,从广州一出来就塞车了,高速变低速了,他们不住的来电话,问晓韬前面的路况如何。看来,不到下午五点,是回不了那务的了。

等啊等的,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半,晓韬他们才回来,但到的是化州,大姐为他们接风洗尘。晚上六点才回到家。八点钟光景,七叔回电话,说他们才回到茂名,粒米尚未落肚,他们已很疲劳,晚上唯有下榻茂名大酒店了。至于,那务宾馆预订的两间房,唯有让晓韬他们及晓韵母子仨“享受”了,反正住宿费已交,不住白不住,谁这么就让店小二白赚呢。

七叔他们这次返归故里,国庆节这天中午就餐我家,下午探望姑母的计划不得已被取消了,而一系列的行程就紧缩于第二天了,我真为他担心,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能否吃得消。

王荣二叔来电叮嘱我,晚上不要电话打搅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

从茂名到那务有七十多公里,路况又差,至少也需一小时。我估计七叔他们奔波了一整天,起码要早上七点才能回到我这里。殊不知,他们六点半就回到了,晓韬他们尚在梦中。于是乎,我急催孩子们起床,与他们一起共进早餐。

尔后,我和任德便陪七叔他们直奔荔枝根。车子刚到姑母家。表兄庆彪见我们来了,看得出,他高兴极了。他忙着沏茶,让我们喝,说,姑母刚才还在家里,她过邻家玩去了。说完,便找人去了。不消一袋烟功夫,姑母她老人家回来了,表兄大声说:“阿,您看,谁来看您了?”我们走下阶梯,忙迎上前去。只见姑母神情慈祥,身板硬朗,腰不弯背不驼,他站在那里,两眼眯成一条缝,打量着我们。

七叔紧握着她的双手,问,“您认得我吗?”

姑母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眼里溢出了泪花,高兴的说:“哦,这是七舅爹!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咱荔枝根了?”

“是春(亲)风把我们吹来了。二姐,我们好久没来看望您老人家了,您的眼睛还挺好!”七叔一边竖着大拇指称赞道,一边指着我,问:“这个,您认得吗?”

姑母笑道:“认得,认得!他是咱外侄茂平。他在中学教书,常来看我嘛。”

此时,七叔拉着儿子海鹏,孙子启誉,侄子任德逐一向她作介绍。

姑母听后十分高兴,尤其得知启誉就读于中山大学附中,是千里挑一的尖子。表兄庆彪让我们进屋,一边沏茶,一边介绍姑母的近况。他说姑母曾一度患了轻微的老年痴呆症,可近段时间好些了。饮食起居一切如常,胃口蛮不错。

七叔笑问姑母:“您今年多少岁了?”

她说:“我今年96了。”

七叔问:“您属啥?”

她答道:“属鸡。”

堂弟海鹏掏出智能手机,百度一下,说:“属鸡,应该是98,何止96?”

表兄庆彪笑道:“哪有这么大的年龄?她老懵懂了。今年虚岁是94,属蛇。”

看着姑母身板硬朗,耳聪目明,并不老态龙钟的样子,大家都非常开心。我心里嘀咕道,按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过百岁是大有可能的了,加之她有长寿基因(其父,我的祖父享年98)。

可天不遂人愿,于11月5日,仅隔月余,她老人家却溘然逝去。她走得那么从容,那么轻松,早上好好的,说想吃水饺,表兄于是出圩给她卖。可表兄还未回来,她却猝然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噩耗传来,作为晚辈的我深表痛心。痛心之余,为他无疾而终而又暗自庆幸。痛心的是好端端的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就走了,重阳节的这次重逢竟成为永别!以后,我们的姑母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庆幸的是:一是他走得从容,不拖累儿孙,比那些虽高寿而受病魔折磨的幸运多了;二是,其姐弟俩,不知是神推鬼使让他们重逢,见上最后一面。三是中秋节我和妻子曾抽空去看望过她,而重阳节又与七叔及堂弟、侄子们来探望她。

话还得说回来,这天适值重阳节,我们离开荔枝根,便驾车直奔家乡水蓊根。与吾妻儿、儿媳、外孙家乐汇合。一行九人,先给祖父祖母上坟。按村里规矩,要先到庙里给土地八公王二国老诸神烧香,到垌尾给土主磕头,然后才给祖先上坟,上完坟后又要回老屋厅祭拜。尽管时间紧,我们还是循规蹈矩不折不扣的做足了功课。七叔他们因为觅食在外,加之年龄关系,好多年没给先祖上坟了。不过,他还是个有心人,每年清明节,他都寄钱回来叮嘱我们代他为先祖多烧一炷香,多上一坯土。这次他老人家携儿挈孙回来走走,除了与亲人团聚外,就是到他的父母双亲墓前尽一份孝心,也让他出生于大都市的儿子、孙子知道水蓊根这条根,王家这支脉……

虽时值晚秋,但这天中午却骄阳似火,天气十分炎热。登上松木岭岭顶,大家已经浑身是汗了。幸得祖父祖母的陵墓都在这里。祖父的朝东,祖母的朝南,两人毗邻而“居”,仅两丈之遥,想必两老仍同生前那样过往甚密,恩爱笃加。来到两老的墓地,我们各就各位,铲芒的铲芒,培土的培土,砸坟头纸的砸坟头纸,点香的点香。七叔也不顾疲惫、给祖父祖母行跪拜礼。礼毕,便招呼大家给祖父、祖母(曾祖)跪拜磕头。最后还给我们讲述祖父、祖母的掌顾,缅怀他们生前艰苦创业,生儿育女的恩泽,教导我们这些儿孙辈要好好做人,为祖先争光。

之后,七叔还领儿孙看望了村里在家的两位老人:王华五叔,陈瑞华六婶。与他们亲切交谈,并送给他们一点心意儿。六婶一见到我七叔,便泪如泉涌,不免撩起她老伴过早离世的心酸事。我们唯有好言劝慰。因时间太紧,见面仅仅一阵子,我们便告别他们,驱车直奔平太新屋姑妈家。

姑丈、姑妈两老早有所闻,待在屋里专等我们的到来。他们也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表弟冯德因重阳从深圳赶回来祭扫祖坟,得知他七舅父到来,也在家等候。

时值下午一时许,我们到了姑妈家。姑丈、姑妈见了我们格外高兴。他们又端茶又递水的,忙得不亦乐乎,一显农人热情好客的禀性。他们时而七哥长七哥短的;时而拉着海鹏的手,摸着启誉的头,不时的亲热着;时而又对晓韬、锦嫦夫妻俩嘘寒问暖……不多时,王荣二叔从文龙那里来电催了,他们一干人马正在那里等候我们前往吃中午饭而去祭扫十四世祖婆呢。我们只好又急匆匆的告别了姑丈姑妈。看得出,姑妈很是过意不去,尤其是远在省城的稀客,不让他们尽一尽地主之谊而深感不安。可有什么办法呢?启誉的假期仅止三天。

二时多一点,我们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文龙。王惠大哥家里十分热闹,门口“泊”着七八辆锃亮的小汽车,堂屋挤满了人,老老少少五十余。头进院子里,火头军忙着烫鸡杀鸭,砍瓜切菜。那个煤气炉,炉火正旺,飘着蓝色的火苗,发出嘶嘶的鸣叫;铁锅上热气腾腾,不时飘出好闻的肉香……

我们因私来迟了,让大家尝了些许“等待”的滋味,确乎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七叔他们这次是返乡遇上的集体活动,大伙也算“大人有大量”。因为我们毕竟是明尚公的后裔,不像一般人那么小家子气。

近二点半光景,我们吃了午饭。便随大伙赴水尾畔的铁屎嶂进发了。十四世祖婆她老人家不怕寂寞,居于铁屎嶂的半山腰。登山格外艰难,我们往往手足并用,拨开荆棘,攀援着藤萝或石头。好不容易才到达祖婆的墓地。幸得王惠大哥事先请人把坟整好了,否则,我们这一干人马衣冠楚楚的,要把坟整好也需颇费时间的。

大家七手八脚取出三牲、鲜花、水果,茶酒等祭品,砸好坟头纸,点燃香烛,齐集于拜台前。王容二叔充当主祭,他神情肃穆,好话说(祈祷)了一箩箩,大意是添丁发财,人才辈出一类的话。尔后,大家便给祖婆行跪拜礼,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祭毕,大家便燃烧冥纸,其中有金银珠宝、香车宝马,还有家用电器一大堆……

一会儿,一捆大爆竹,在铁屡嶂上开了花,顿时烟雾弥漫;一阵阵的噼里啪啦,响声震耳欲聋……

下午五时许,我们回到王惠大哥家欢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块朵颐,一味的沉浸于和睦融洽的氛围中……

今年,国庆黄金周邂逅重阳,尤其是重阳这一天,见证了我们这一家子浓浓的亲情,同时也见证了我们这一“大家族”拳拳的孝心,意义非凡。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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