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剪春韭

作者: 高维生2016年05月26日精美散文

母亲在后院付出很多情感春天闹菜荒,这里的菜解决了大问题。

通往后院没有门,每天从窗子上跳来跳去,父亲找来旧凳子,将四条腿埋在地上,变成一个台阶,进出方便多了。后院的面积不大,母亲侍弄得有条有理,从障子根到房前一字排开,修出四块菜畦,一块种小白菜,其余的种上辣椒、茄子,靠北边的种上几垄韭菜。

我喜欢这几垄韭菜,春天第一茬韭菜,包出的水饺有菜香味。母亲未务过农,她种菜是为了我们能吃上新鲜的菜。她的农活知识来源于邻居路姨,我们两家并不是门挨门的邻居,同住一个大院,去路姨的家要穿过胡同。路姨和我母亲长得有些相像,个头高矮差不多,所以她管我母亲叫姐姐。母亲串门很少去别人家,大多是去路姨家。她的丈夫是工厂的模型工,手特别的巧,人老实话语少,来客人只是笑一笑,很少插话多说一句。路姨在工农大队种菜,是种菜的行家,母亲每次去串门,询问各种菜的生长管理,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春天翻地打垄,是在路姨的指导下开始的。

北方的春天来得迟,冻土融化了,后院冬天的痕迹消失,韭菜从冬眠中醒过来,每天在阳光的抚摩下,拱出绿色的嫩尖,不久变成一片绿色。细长的绿叶子,昭示春一天天走远了,它在风中摇曳,散发特别的情韵。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透过敞开的窗口,能看到那几垄韭菜。父亲对我们说,中国韭菜的种植历史久远,三千多年前已经栽培了。许多着名的诗人留下佳句。杜甫写的“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还有苏东坡的“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他们对韭菜各有自己感受。说到韭菜的药用,父亲有一本老药书,他饭也不吃了,拿书翻到其中一页,对我们讲解说:“韭菜是具有药用的菜,它的根味辛,走入肝经,温补肝肾,暖腰温膝,也是活血散淤的好药。” 父亲说的这些,我们不太懂,但这本书可神了,小妹妹患中耳炎,去医院打青霉素多天不见好。父亲从书里找到一处药方,去药店买回中药,在钢精锅熬药,上了一个星期,妹妹的病好了。我对药书十分崇拜,觉得它是一块宝。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对韭菜有了一些了解,感到韭菜对于身体的重要性。韭菜经过施肥后长得很快,不能过晚地割,否则会变老。韭菜长到半尺多高,这时收割最好,时间以早晨为好,割的时候,贴着韭菜根的泥土,韭菜镰子端平,留下的茬口齐整,不能一簇高一簇低,影响下一茬的生长。

我家没有专门割韭菜的镰子,母亲用剪子铰,有一次被路姨碰上了,她说这怎么行,费劲不说,割得不整齐。她回家拿来韭菜镰子,教我母亲如何使用。我家春天的第一顿水饺,是韭菜镰子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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