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潼关

作者: 陈永笛2016年05月31日情感散文

家在关中,有山有水,山叫秦岭,水名渭河。山是父亲山,河是母亲河。

汉唐时,长安城就声名远播。后来,人们常说长安自古帝王都,极言其大气象、高姿态。长安就在关中,在关中的中部。关中的西部,常被人们称作西府。我的家在关中东部,所以也叫秦东。

关中,有时候也叫关中道。能被冠以“道”的地方,地缘优势,区位优势就暗含了其间,你看“蜀道”,李白就写过,写它难的同时也写出了它的重要性。道上,该有关。无关,何以显示道的重要?关,就是用来守卫道的。关中东部最有名,最重要的关,就叫潼关。

潼关守关中,卫京畿,兵家必争。东汉建安时期就筑起了潼关城。失潼关者失长安,失长安者失天下。历史上事关朝野更替,御外抵侮的战争在潼关就发生了许多。不说远的马超曹操潼关大战,安禄山歌舒翰潼关之战,李自成潼关南原大战。只说八年抗战时,日本鬼子欲入关中而不得,皆因潼关险要,“陕西冷娃”浴血奋战,壮烈景象窥一斑可见。其时八百“冷娃”毙敌无数后被困绝境,宁死不降,面朝陕西,跪天跪爹娘,吼秦腔《金沙滩》杨继业唱词“两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啊……”后,直扑黄河。此情此景任何人闻之,无不悲愤激昂,热泪同洒。

潼关自然有山,秦岭山;自然有水,却比关中其他地方多,除了渭河,还有黄河,洛河。洛河在潼关融入渭河,渭河在潼关融入黄河。并且,黄渭洛三河在潼关形成了奇特的“三河交汇”自然景象。但见三河交汇处,泉水喷涌成泉湖,芦花飘摇湿地中。飞鸟翔集野鸭欢,白鹤亮翅舞翩跹。在这里,东眺古城如虎踞,西望太华耸云间。凤凰岭上汉粮仓,大鸟吊孝渭河旁。颇有万佛朝宗,天人合一之感。

秦岭横亘东西,是中国南北气候的分水岭,南山老林中,种质资源丰富,奇峰异岭无数。秦岭到了潼关,既有佛头崖(白云山)这样的妙景,更重要的,在中国地质学上,还有一个别名,小秦岭金矿区。是呀,潼关的秦岭山,产金子呢。潼关人挖金子的历史,宋元以降,无有间隔。上世纪八十年代,曾获全国黄金万两县称号,辉煌时,号称全国第三产金大县,中国黄金协会授予“华夏金城”荣誉称号。经专家论证,小秦岭下面还有一个小秦岭,黄金储量颇丰,这消息,让潼关人欢欣鼓舞,憋足了劲在黄金生产上再展风采。

潼关自然景色得山水之灵气,人文景观取历史之厚重。诚可谓,秦地东门,山水人文;千古潼关,万代雄风。

热爱故乡的人,哪怕走得再远,也会对家乡的饮食念念不忘,我常想,每个游子的心里,每当想起故乡的亲人,每当忆起童年的欢笑,大多的,还会念起母亲做的一饭一羹。潼关的美食真的太多了,肉夹馍、鸭片汤、烩饼、素麻食、蒸碗……还有酱香传百年,荣获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的潼关酱笋,每一样都让人垂涎欲滴,每一样都让人回味无穷呵。

潼关,走过了多少王侯将相,诗人歌者,贩夫走卒。在潼关,有一个土生土长的潼关人,五十岁时离开潼关入朝为仕,年迈被佞臣陷害,愤而饮鸩自尽,葬于渭河岸边,其事迹感天动地,引来大鸟哀鸣,飞来墓前吊孝。他就是被世人称为关西夫子,以“暮夜却金”而名垂千古的东汉太尉杨震。

苏学士东坡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标准实在有些低了。家在潼关,吃有美食,购有黄金,看有美景,此情此景,东坡若来,一定感叹,下辈子,要做潼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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