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团结

作者: 卡特琳娜·加缪2016年06月01日情感散文

阿尔贝·加缪不是一位父亲,但是,我的父亲是阿尔贝·加缪。在这个抽象的、有些眩晕的空间的中心,我寻找一种能够说服人的合法性,为的是呈现一本重现一个生命的摄影集。

事情的本身是虚幻的:一个生命是变化,怀疑,矛盾。一个生命是热烈的。生命就是生命。一张照片在给定的时间里、在上了光的纸上固定了一个生命的四分之一秒钟。然后,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体验到,时间的顺序根本不考虑存在:在成年的时候,人们完全可能暂时地找回童年的无忧无虑和欢笑。

生命是变化,我爱我自由的父亲。我并不拥有关于加缪的真理。一个作家和他的作品活着,仅仅是因为它们对着别人说话,我尊重所有那些对人和作品感兴趣的女人和男人的观点。

甚至有人给我以启示、以安慰,我特别想到了雅克琳·列维·瓦朗齐:

“……他向我们呈现的神话,远非一些美丽谎言,出卖真实,这些神话揭示了人类处境的深刻真理、世界的美、人的痛苦、他们的孤独、他们对生命的热爱,有时是他们对幸福绝望的追求和他们的兄弟之情。”

当雅克琳·列维·瓦朗齐写这番话的时候,他谈论的是作家,而我重见了我的父亲,重见了他教给我的东西。在他身边生活的十四年中,他为我打开了使我能够生活和继续生活的道路。今天仍然如此,我觉得生活是残酷的,但也是难以想象地丰富和美好。他使我学会观察。

我和许多人——还有我的父亲——一起分享这种特权。我很幸福。我整理他的作品已经30年了,我从世界各地收到几千封信。无论是什么文明、文化或者涉及的主题,这些信都有一个共同点:对加缪的兄弟般的爱。我想说他引起的关注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人们从中发现了某种与友谊一样本能的、无私的、直接的东西。这来源于他从不离开他人。

他写道:“没有人能够平静地死去,如果他不做使别人能够活着的一切的话。”他常常独自一人反对各种形式的压迫。这种压迫可以是国家的,这很容易认出,但它也可能存在于时代的氛围中:“存在着恐怖,因为人类的价值被轻蔑和效率的价值所取代。自由的意志被统治的意志所取代。人们不再有理性了,因为人们有为己的公正和慷慨:人们有理性,因为人们成功了。”追逐成功使人把别人当作手段。我的父亲和那些人在一起,所有的那些人,人数最多的那些人,他们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不知其名。

于是,想到那些认识或不认识加缪的人,我不顾矛盾,我接受了困难和不完美,我赞成了事情的相对性,我试图,在马塞尔·马哈瑟拉的可贵的帮助下,用照片按时间顺序重现他的生活。

最后,我的孩子、我的孙子、我的侄子、我的侄孙女,没有见过他。为了他们,我愿意历数所有的形象。为了重现他的笑、他的随意和他的宽容,为了重现这个使我得以生活的亲切、热情的人。为了展现阿尔贝·加缪是“一个众人中的人,他力图尽其可能地成为众人中的人”,像塞弗林·加斯帕里写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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