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

作者: 张欣宇2016年07月28日情感散文

“梧桐若入凡间化成思念,随风落款名离别,越过的山水都剥落成云烟。梅雨时节浇熄了从前,泥泞了一地的岁月,你我又能拥抱住几片风。”倘若你听过这曲《风雪梧桐》,定会落入这凄凉唯美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寥寥几句正是对梧桐的完美诠释。

梧桐岂能是凡间之物?《三国演义》有云:“良禽择木而栖。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身为飞禽之尊的凤凰也非梧不栖,足以见出,在古人眼中,梧桐是一个多么神圣而又高尚的存在。而后半句则是诸葛亮其弟诸葛均所言,表现出其兄对刘备这般明君之衷心。借梧桐以象征君子高尚美好的品格。《诗经·大雅·卷阿》亦有一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高岗之上,凤凰和鸣之声飘荡。灿烂朝阳之下,是梧桐,一片生机。众所周知,《雅》是宫廷宴会或朝会时的乐歌。这两句诗恰恰渲染出了君臣相得的和谐气氛。而缘何万木之中独独撷取梧桐?有道是,梧桐之美好高洁自古便深入人心。

然而古人赋予梧桐的意象绝不仅于此。唐朝孟郊有诗《烈女操》云:“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此乃以梧桐偕老,鸳鸯双死,来比喻贞女殉夫。还有《孔雀东南飞》中的“东西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以梧桐松柏的枝叶相覆盖,来象征刘兰芝和焦仲卿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梧桐,在诗人的笔下,仿佛幻化成一对爱侣。相传古时“梧”为雄,“桐”为雌树,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不难想象,富于创造力的古人又将如何以梧桐状思念。“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李清照的一曲《声声慢》便是如此。李清照,在遭遇家破人亡之后,独守空房。雨打梧桐,声声凄凉,便不免思念纵横。而李煜的《相见欢》更是将梧桐的思念忧愁表现得淋漓尽致。“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庭院之中,原应繁密的梧桐,枝叶被无情的秋风扫荡殆尽,于是它只得瑟缩于秋风之中,寂寞之情油然而生。梧桐寂寞,深院寂寞,甚至清秋也寂寞,而身为亡国之君的李煜又怎能不寂寞?更有“梧桐叶,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温庭筠《更漏子》),一句点破梧桐表离愁别绪之意。深夜的秋雨,冷冰冰地打在梧桐叶上,更是打在寂寞女子心上。梧桐那深厚的意蕴,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此时此刻,侧脸望去,窗外梧桐兼烟雨,心绪不禁开始在时空中穿梭……披上千百年来文人墨客赋予的外衣,梧桐是那么沧桑而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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