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和花

装修房子的时候，妻子买了十几盆花，花的名字没几个能叫上来的，只是听卖花师傅说，这盆可以吸收甲醛，那盆好养活……师傅指一盆，妻子抱一盆，然后就全拉回来了。

刚搬进新居，妻子就变成了花匠。她跟我讲她知道的花的知识，一时间我为她的渊博喝彩。家里也因为这些花的装点娇柔了一些，充满了生命气息。妻子回单位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她电话来得很勤，内容多是关于花的，浇水没有，哪一盆喜欢晒太阳，哪一盆应该放在阴湿处……整个家除了花就没别的了。

妻子不在的时候，花长得不好，但也不赖，每周妻子一回来，我紧忙地浇水、捣鼓，她一走，总有些花的叶子枯黄。妻子不在的日子，早晨起来，晚上临睡前，我都喜欢看花。日久生情，我看出些眉目来，我发现有的花其实是符合我的性格的，想起来浇点水更好，妻子一回来，每日浇水，甚至日浇几次，太殷勤了反倒坏事，那些枯黄的叶子就是受不起殷勤而黯然神伤的。

我还观察出一些门道来，其实妻子是凭自己的感觉安排花的位置的。例如那盆蓬勃秀丽的吊兰，被妻子安排在我们卧室的窗台上，阳光太烈，它的叶子就成了深绿色，茂盛但不鲜嫩；譬如那盆鸭掌木，妻子觉得它秀气扶疏，被安排到了客厅显眼而少阳光的地方，结果它好几个月不长新叶子。我忽然有了改变的欲望。很快，吊兰的叶子开始有了鲜绿的迹象，鸭掌木也显现出发新叶的欲望。

妻子再回来，满脸的愉悦：“咋样，这个家得靠我吧，你看这些花……”妻子看着花，我看着妻子，并不点破。我忽然发现，妻子愉悦的时候，我比她更愉悦，原来我不是在养花，而是在养妻子，我不是在调整花，而是在调整与妻子的角色。

现在，妻子的兴趣已经转移，我还是执着养着花，如果妻子哪天再来兴趣，我好有个交代。